祝遐宁追问,他又不多说了。
珠玉楼和神秘做派的万法阁不同,修建得格外敞亮。首先是地理位置,她们被迎上的三楼包厢能够俯瞰城池中心,放眼望去四面街道,低头便是一街之隔守卫森严的城主府。
不过繁茂的大树挡住了视线,难以窥见府内全貌。祝遐宁落座时,府内毫不掩饰的大能气息令她如坐针毡。
这足以彰显此处的战略地位,至少修建在此,证明珠玉楼足够有钱,又得到了嵇箐云充分的信任。她不觉得那是个会纵容危险埋在眼皮下的女人。
慈祥又恭谨的祢管事乐呵呵把二人邀上座,祝老板报复心很强地哼了声,制止欲亲自上阵服务的祢管事:“都下去吧。”
祢管事一愣:“可是……”他的眼睛往桌上瞅。
祝遐宁朝身边一指:“还有他在呢。”
冷淡的上司突然展颜一笑,虽然带了坏心思,但还是把祢管事打得摸不着北,掂量着看了眼开屏似的男人,恍然大悟:这是嫌他们碍事了!
坐到这个位置,谁还不是千年修成的狐狸,他火速带着下人退下,临走前,几个衣衫不菲,显然也好好打扮过一番的粉面男子怨忿地瞪了宿溪风一眼。
宿溪风玩着扇子,平静又不失炫耀地露出胜利者的笑。
祝遐宁转身入座时,他秒速变脸委屈起来:“师妹,你看到那些人的表情了吗,他们轻贱我。”
她自然没错过,不由得好笑:“还不是因为你故意的?”被冤枉后破罐子破摔果然才是最舒服的,哈!
“我还没追究师兄整日故作主张,还对情报隐瞒不报。”祝遐宁精准地截住想蹭过来的宿溪风,冷酷无情地道,“去布菜。”
宿溪风试图挣扎:“那些陪侍都只要陪着主人就好……”
“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祝遐宁静静地道,“‘我们要是因为擅闯城主府被通缉’,作为赔罪,师兄要为我鞍前马后。”
宿溪风安静了。
他想起来了。
甚至想起来更多的……
宿溪风撇眼,片刻后又看向她,一副可怜得不得了的样子问:“……那等价交换?”
“清零了。”
师妹无情地宣判。
这算是她们二人自小的规定,祝遐宁不乐意欠人情,又一向独立,每回请求都执着奉还,可这原则在今日打破了。
宿溪风清晰意识到,师妹真的很不高兴。
他收了狡辩,乖乖地起身前去厨房。
……
宿溪风回来时,祝遐宁正皱着眉,对着嘈杂的窗外看,令人不自主幻视昨天。
也是临窗的位置,不过这回她看的是自己惹祸后的热闹。
“刚刚城主府内的大能也出动了。”祝遐宁语气慎重,“嵇箐云竟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是不找出我们誓不罢休。得早做打算,枳实那里不能再去了,不然连累她们。”
“唔。”宿溪风说,“也不意外。”
祝遐宁对这句风凉话回以一瞥,师兄挥袖施术从储物空间里掏出菜肴,适时转移焦点。
“反正也找不到我们,师妹不必担忧。”他轻笑着递来金边玉箸,“再怎么怀疑,也落不到珠玉楼的老板头上。”
祝遐宁:“这不是更可疑吗?”突然跳出一个幕后大老板,时机如此巧妙,她想想都顿生疑窦。
“若连周旋都做不到,祢兴就可以……”他顿了下,含糊了个词,“引咎卸任了。”
“师兄原本想说那个词是什么?”祝遐宁敏锐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