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方梨记得对方的马,白马黑蹄,尤其好认。
她心里一凉,若是刚才没有离开……
“如何?可看清了?”贺玄离声音悠然。他饶有兴致地观察宿方梨,想从她脸上看出生门踏空,懊恼悔恨的表情。
“看清了。”让贺玄离意外的是,面前的女子脸上并没有懊恼神色,而是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认真道:“国师大人,小女子想拜国师大人为师。”
贺玄离一脸惊讶,听得宿方梨继续道:“小女子自幼酷爱占卜之术,久仰国师大人威名,愿拜门下,承蒙赐教,不知可否?”
“在下可没收过徒弟,不懂如何教导你。”贺玄离拒绝。
宿方梨:“若是师父肯收下徒儿,徒儿可以将这副牌的用法告诉师父。”她将手里的木牌摊开,神秘的符号暴露在贺玄离眼皮底下。
她有把握,对方定不会拒绝。
果然,贺玄离只犹豫了几息,便点头:“可。”
之后的行程,宿方梨便在车上教贺玄离如何使用塔罗占卜。对方一点就通,很快便掌握了基础的用法。
国师此次是秘密出京,回京也是一样,宿方梨跟着贺玄离进了宫,被他安排进了钦天监,又点了一个人带她,自己便宣称闭关去了。
“这位,姑娘。”带她的人名叫蓟远航,在钦天监便是给皇帝卜问每日吉凶。
蓟远航听说宿方梨已经拜了国师为师,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小心翼翼:“一会便随我去给陛下卜问吉凶。”
宿方梨点点头,在钦天监里转了转。
这里地方很大,但非常冷清,宿方梨自进宫后,见到的活人只有蓟远航一人。
两人随着太监的领路来到皇帝的勤政殿。
勤政殿比钦天监还要安静。钦天监是无人,勤政殿里太监宫女倒是站了不少,只是来往一点声音也无,宿方梨甚至觉得,这些人都不会呼吸。
她跟着蓟远航俯身行礼,眼观鼻鼻观心,收敛了全部的好奇心。
“陛下,这位是国师大人新收的弟子。之后便是由她来给陛下卜问每日凶吉。”蓟远航解释道。这也是国师回来后,亲口交代给他的事。
蓟远航不觉得自己的差事被抢了,反而松了口气。
皇帝陛下阴晴不定,时不时便要打杀宫人,不知那句话触了霉头他便要人头落地。若是他能躲开这卜问的事,简直是求之不得。
“是么。”上首的皇帝开口道,声音微哑,“抬起头来。”
宿方梨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抬头。
面前的皇帝神色晦暗,眼珠黑沉无光,宿方梨呼吸停滞,怔怔地看着对方。
此人面容俊美,鼻高眼深。只是皮肤苍白至极,只有眼尾深黑泪痣浓墨重彩一笔点下。
明明穿着明黄龙袍,头戴尊贵冠冕,却浑身都是倦怠的气质,不像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帝,反倒像是个索命的男鬼。
是她记忆里熟悉的那张脸,只是给她的感受,完全不同。
明明那个时候,是个外表冷漠实则富有正义感的男人。
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宿方梨,她收回思绪,行礼道:“参见陛下。”
头顶的人没说话,轻哼了一声。
宿方梨看着自己的足尖,想:这人似乎并不是现代那个人。
“开始吧。”皇帝摆了摆手,催促道。
蓟远航给宿方梨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学着,自己则开始使用占卜的道具,给皇帝陛下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