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眼眸极黑,他看著病床上的老头,有种直视人心的力量。
“我把桃子当妹妹,也给她存了嫁妆,只要她愿意,我永远都会是她的哥哥。”
老头眉心一跳。
“但我爱不了她。”
谢燃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爷,我这里有人了,我喜欢了他十三年,我这辈子就只爱他一个,不会再有別人了。”
老头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迟早要入土,管不著你,只要你自己觉得值得,我老头子没话说。”
他顿了顿又道:“桃子是我的亲孙女,这些年你在我这里,跟亲孙子也没区別,小燃,我不求別的,就求你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谢燃握了握他乾枯的手:“只是摔一跤,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別整得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谁说要说再活一百年来著?”
陶桃破涕为笑。
老头也笑著打了他一下:“我都八十五了,再活那不是成妖精了?”
谢燃在医院守了两天,陶桃去后,他就准备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到医院继续守著。
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给裴言灃送饭,不知道这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说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谢燃上了车。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裴言灃打个电话,然而手机屏幕全程黑屏,怎么按都没反应。
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谢燃靠在驾驶座上,整个人显得疲惫无比。
叩叩——
敲击声在耳边响起,谢燃下意识睁眼,转头,隨后在车窗外看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是幻觉吗?
叩叩——!
敲击声重了点,谢燃下意识地降下车窗,裴言灃看著面前这个鬍子拉碴眼球充血的男人,语气不自觉轻了几分:“谢燃。”
“什么?”
裴言灃吐出三个字:“我饿了。”
半个小时后。
裴言灃坐在谢燃家的餐桌上,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麵条。
谢燃原本是想做几个菜的,不过裴言灃说他不是还要回医院,隨便吃点就行。
所以最后谢燃下了麵条。
麵条就是超市卖的那种掛麵,和陆雪舟给纪霄做得那碗糊麵条不一样,谢燃做的这碗面是拌麵,调料也就是那些常用的佐料。
不过谢燃用冰箱里剩下的牛肉炒了个辣的拌料,又煎了两个溏心蛋,撒上葱搅拌之后,那味道直上头。
隔了快半个月,才吃上这一口,裴言灃只觉得味蕾都在欢呼。
谢燃下了两碗面,裴言灃一碗,他自己一碗,他本来没什么胃口,见裴言灃吃得香,倒也生出了点食慾。
面吃完,谢燃顺手收拾了碗筷。
裴言灃站在厨房门口,看著男人洗碗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