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适却朝她摇头道,“不急,他们还未走远。”
正当二人翘首以待之际,崖顶突然传来一阵噼啪断裂声响。
姜岁欢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看见身边的男人突然急急地往下坠。
她下意识得伸出手抓握住他向上求援的手掌。
直到系在男人腰间的那根老树枯藤失去韧性全然断裂,不堪重负得从头顶坠入崖下,姜岁欢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好在男人反应敏捷,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握住了岩缝中的一簇多年草根,这才没有摔落下去。
看着男人因抓握而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关节处咯拉响声,她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现在该怎么办!?
骗我“你的心上人……可是我?”……
冷冽的崖风刮在二人互相交握的手上,连带着细小的碎石砂子一起击打着二人的身体。
姜岁欢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很快就被消耗殆尽。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大手从自己的小臂处慢慢滑落了下去,如同敲响了倒计时般,顷刻间,二人便只剩下指节缠握。
而时间撑得越久,她的指节便愈发不听使唤。
一整狂风咆哮而过,男人身体受不住力,重重砸在崖壁之上,后背磕上了一块凸起的碎岩。
姜岁欢清楚地听到了肌肉与石块撞击的声音,以及男人抑制不住疼痛的闷哼声。
“你放手吧,那藤条枯死太久,如今已然风化,必支撑不住你我二人的重量。
若是只绑你一个,或许还有生机。”
姜岁欢向他望去,只见男人正伏在崖石上疼痛喘息,刚换上的那身月白的粗麻袍子隐有暗红的血迹渗出,边界清晰的侧脸已然变得惨白。
糟了,他旧伤未愈,现下又开始流血了。
最坏的是,男人肩胛处最重的那道最深的伤口已然迸裂,肩头处宛若被人浇了盆染料般,全然浸成了绛红色。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已经拨雾见月的夜,此刻又开始细雨霏霏。
突变的天气宛若斩断了两人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在雨水的润泽下,二人只觉相携的双手越来越用不上力气。
“阿郎莫要小瞧我对你的情意,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又有何意义。我定然不会放手!”
姜岁欢伸手擦了擦掩目的雨珠,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说完。
虽说其中的情谊是假,但她后半句话可不假。
若是没了他这个现成的钱罐子,她的后半生才是真要遭殃。
“我要我们都活……”
然而话未说全,她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响——枯藤断裂。
随即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向她袭来,在一发剧烈的撞击中,她终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姜岁欢是被篝火下木条的炸响声和身上的徐徐渗入的湿冷感给吓醒的。
她惊跳坐起,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