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道:“反正我成日在山里跑,不是刮着便是蹭着,用不着穿这么好的。”
陆芦道:“那我给你做。”
听他要给自己做衣裳,沈应旋即扯着唇,应了一声:“好。”
外头的夜色已然逼近,两人收拾好买回来的东西,沈应提着木桶去院子里冲洗,陆芦则进灶屋去做晚食。
下午洗完菌子,他熬了一罐油雞枞,另外剩了些雞枞菌和牛肝菌,留着晚上一个煮滑肉汤,一个切成菌片炒辣椒。
陆芦先煮好汤底,给切好的肉片裹上红薯粉抓匀,红薯粉要多放些,这样肉片才更容易挂糊,煮出来的滑肉口感也更滑嫩。
趁着煮雞枞滑肉汤的时候,陆芦接着去切洗干净的牛肝菌。
牛肝菌有白的黑的,还有红的黄的,白的叫白牛头,黑的叫黑木碗,他和江槐摘的是黑木碗,菌肉厚实,味道醇厚,最适合和辣椒炒着吃。
炒牛肝菌时可以多放些蒜瓣,油煎过后再炒,更易熟透,也更能激发出属于牛肝菌的独特香味。
沈应冲洗完身上的熱汗,进灶屋来幫忙,看了眼陆芦正在切的菌片道:“今日上山去摘菌子了?”
陆芦嗯了声,切完菌片,将装着油鸡枞的小罐子凑到他面前,“我还熬了罐油鸡枞,你闻闻看,香不香?”
沈应就着他的手凑过去,闻了下点头:“香。”
他说着帮忙盛着煮好的滑肉汤,边盛边道:“我今日进城碰上了梁安,他去城里买东西,说等收完了稻子,想盖间新房,叫我到时候有空去帮忙。”
陆芦哦了声,他大概能猜到,梁安进城是为了买聘禮去江家提亲,盖新房也是为了娶江槐做夫郎。
沈应盛完滑肉汤,并没有端去桌上,而是接着说道:“他还说了你和槐哥儿去乡集卖槐花粉的事,说你们遇上了一个讹钱的汉子,还和你们动了手。”
说到这里,沈应頓了下,看着陆芦道:“你没跟我说。”
他只跟沈应提过卖槐花粉,而和江槐在乡集碰上的事,确实没有跟沈应说。
陆芦抿了下唇道:“我怕你会担心。”
“你不说我才会更担心。”沈应直视着他的眼睛,温声道:“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知道沈应是担心自己,陆芦也看着他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鸡枞菌煮的肉汤汤鲜味美,鲜得人掉眉毛,挂糊的滑肉又滑又嫩,油煎过的牛肝菌吸足了油脂的香味,炒上辣椒,吃起来更是鲜辣爽口。
两人吃完收拾好,屋外的天色早已黑透。
远处的蛙声,近处的虫鸣,在田野草丛间此起彼伏,反而衬得夜里格外安静。
陆芦正铺着擦拭过的凉席,沈应忽在这时从身后靠了过来,今晚沐浴时陆芦用了香澡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见他靠近,陆芦微偏了下头道:“怎么了?”
沈应嗅着他身上的香味道:“要不要试试新买的纱衣?”
买纱衣时他只大致估量了陆芦的身量,并不知道大小合不合身。
陆芦点了下头,铺好凉席,转头去拿出放在木箱里的纱衣换上。
他內里只穿了件小衫,纱衣轻盈柔滑,薄如蝉翼,走动时,白皙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陆芦头一次穿这般轻薄的衣裳,一时有些不太自在,身体微微緊绷着。
见沈应只看着没说话,他更觉几分緊张,抿了下唇才小声问道:“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