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当然没有关注痘疫的事,他一直在盯着永和宫。
前几日他去了趟古董房,果然见到了形容枯槁的茉心,尽管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脸上和手上不经意露出的地方,还是能看到零星的红斑。知晓茉心染了病,进忠便没再往古董房那边去过了,一直守着玫嫔。
白蕊姬自打没了孩子,整日整日地闭门不出,她宫里那几个宫人的行踪,听下面的小太监来报,也就是固定去内务府御膳房之类的那么几个地方。进忠盯了永和宫好几日,才把玫嫔给盼出来。
只见她行色匆匆,往茉心的庑房去了。
看见满脸红疹的茉心,白蕊姬忙用帕子紧捂口鼻,生怕自己也染了病。
“你现在这副样子,叫人给本宫递话,让本宫过来,是要做什么?”
茉心戚然一笑,“奴婢快要死了,可是死前若是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奴婢怎么能瞑目呢。”
白蕊姬一脸不耐,“你要说什么?”
“玫嫔娘娘可unirn是还恨着我们主儿?”
白蕊姬冷哼,“高曦月害本宫没了孩子,本宫怎么能不恨!你以为她病死了,本宫就能既往不咎了吗?”
得了这句话,茉心脸上的笑加深了几分,“那玫嫔娘娘可是恨错了人。当年害您失了孩子的,其实是皇后娘娘。”
“本宫和皇后又没有龃龉,你少替高曦月辩解。”
“您和皇后娘娘是没有什么冲突,但您的贵子若是生下来,可是会挡了二阿哥的路。二阿哥虽是嫡子,却身患哮症。若您的孩子出生了,皇上还怎么能看得到二阿哥呢?
皇后娘娘压根就不想,让您这样出身卑劣的女子,诞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更不想有一位贵子威胁到二阿哥。”
白蕊姬依旧无法相信茉心的话,“可事情,不是高曦月做的吗?”
“是我们主儿做的不假,可我们主儿一向是喜怒形于色,玫嫔娘娘您仔细想想,您当初和我们主儿的口角,哪次主儿不是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在背后指使,她哪儿懂得那些阴私害人的手段啊。”
说到这儿,白蕊姬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你跟本宫说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茉心将包了自己贴身衣物的包袱,放在离白蕊姬几步远的地方,“奴婢的额娘前几日去了,奴婢家中无人,死前所愿,便是替主儿报仇。皇后娘娘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我们主儿头上,奴婢实在是不忍心见玫嫔娘娘您也被蒙蔽。
娘娘若是能帮帮奴婢,奴婢便死而无憾了。这里头,是奴婢的衣服,七阿哥体弱,便是得了痘疫去了,也很正常,不是吗?”
进忠等在角落里,见房门开了,白蕊姬拿着个包裹,一脸愤怒地回了宫。
进忠没有打草惊蛇。
直到第二日,又见白蕊姬拎着东西往浣衣局去,进忠才转身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