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保心满意足地拿着栗子,“行,谢谢嫂子。”
“那是奴才给你剥的”进忠被唐煦拉走前,不太高兴地抱怨了一句。
“孩子不大聪明,就长了个吃心眼儿,你就让让他吧。”
“”进保感觉手里的栗子,突然就不香了。
嫂子你冒昧不?
他是没进忠聪明,但他不聋好吧?有必要说这么大声吗?
尽管进保说了不让进忠在意,可夜里进忠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倒不是他对自己经受的苦难有多执着,只是他不说过目不忘,可自小到大,他的记性向来是顶好的。宫中大小事务,皇上的起居习惯,甚至多年前某些主子的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可为什么,偏偏对自己从前的事,就完全记不得了,记忆像是被什么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
奇怪。
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连一丝一毫的记忆,都留不下来呢?
“还在想白日里的事儿呢?”唐煦翻了个身,伸手揽住进忠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
“嗯,总觉得哪里不对。奴才记性这么好,不可能连自己吃过那么多苦都不记得。”
“别想了。进保说得对,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忘了就忘了吧。”
“可奴才觉得……”进忠想要说什么,却被唐煦的吻打断了。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趴在进忠身上,啄木鸟似的,一下又一下,安抚地啄他的唇。
进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一愣,享受地任由她动作。可就在他仰起脖子,等着唐煦来解他脖子上的衣扣时,身上的人却一歪头,窝在在他颈侧不动了。
“不继续了吗?”进忠的声音透着点委屈。
等了半天,他都准备自己动手了,耳畔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哈——”进忠哭笑不得,“这种情况你也能睡着?奴才现在连这点用处都没有了吗?”
亲了亲怀里人的头发,进忠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天空一片灰白,四周的空气弥漫着腐败和绝望。
“瘟疫!是瘟疫!”
凄厉的喊声从村口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跑啊——!”
所有都疯了一样,从自己的家里冲了出来。绝望哭喊的人群,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脚步带起地上的烟尘,和周围汹涌的的人流交织在一起。
下一瞬。
“别挤!”
“我的孩子呢?”
一声短促的闷哼被淹没在踢踏的脚步声中,本就瘦弱的男人不知被谁推的一个踉跄,和自己的妻儿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