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怕什么。怕真相太重,压垮最后一丝自我。
但我没停。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踏入领域中心。那些光刃割破我的手臂、脸颊,血珠飞溅出去的瞬间,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符文,绕着他旋转。
“你还记得吗?”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下,“第一次见你,是在南校门口的樱花树下。你戴着墨镜,手里拎着奶茶,问我能不能帮你签个名。”
他愣住。
“你说你是新来的老师,其实那时候你就认出我了对吧?一百零三次轮回,你每一次都比我早醒一点,可你从不说破。”
他的手指动了动。
“你以为疯狂是你自己的错,其实不是。”我抬起手,心缚之钉缓缓升起,指向我们之间那团混乱的灵魂波动,“你是被选中的容器。‘咒术之祖’的力量太强,必须有人承担代价。而你,自愿成了那个被封印的人。”
“闭嘴!”他吼了一声,领域骤然收缩,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
我没有躲。任由那股力量把我掀倒在地,膝盖磕在虚空中发出闷响。血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滴都在触地时化作一道锁链,缠向他脚踝。
“你说你怕失去我……”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可你忘了,是你先松的手。是你在最后一刻推开我,让自己走进封印阵。”
记忆开始反噬他。
画面浮现:千年前的仪式场上,年幼的我被绑在石柱上,全族要以“净化异类”为名烧死我。是他闯进来,六眼睁开,一瞬之间屠尽三百咒术师。他们说他是怪物,可他只是不想让我死。
然后是他跪在祭坛前,主动戴上封印枷锁。“如果非要有人背负罪孽,”他说,“那就让我来。”
这才是真正的。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领域出现裂痕。那层执念形成的外壳正在崩解。
“你不是疯子。”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发烫的眼罩,“你是唯一一个,为了护住我,甘愿背负千年骂名的人。”
他的呼吸颤抖起来。
“所以这次,换我来做选择。”我把心缚之钉抵在自己心口,用力一 press。
不是刺入,而是割裂。咒核被强行撕开一半,金色的光从胸口溢出,像河流般流向他。
他睁大眼:“你干什么!”
“逆封印术式。”我咳出一口血,却还在笑,“以前你锁住世界保护我,现在,我用这半颗心,把你从消散里拽回来。”
他想推开我,可动作僵在半空。因为他看见了——透过我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真正的结局。
百年前,他并非因暴走被封印,而是主动献祭灵魂,换取我对轮回的记忆保留权。他宁愿自己一次次忘记,也要让我活着走出每一场劫难。
“你说过要关我一辈子……”我靠在他肩上,感觉他的体温正在变冷,那是本体即将消散的征兆,“现在,换我锁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