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来了,就该帮沈沉木缓解些压力,又当会计又做苦力活,他没那么黑心。
虽然叫自己的人赶过来比叫Jelly容易些,但迟谕还是喜欢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万一不慎传出来,倒显得他这地方像什么黑店,也不好听。
那欧洲Alpha在原地僵住身子盯了迟谕几秒,后转身把钱拍在桌上,三个人和来时一样,混着骂声离开了。
楼灼很少看见迟谕这副样子,平静地处理掉麻烦的样子,运筹帷幄像是所有东西都不出乎他意料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迟谕的侧脸上,一时间看愣了神,等再回过神的时候,恰好对上omega如黑夜般沉静的眼。
他听见omega张口对他说:“他们走了,你也该走了吧,思知哥?”
最后一个称呼才彻底叫回了楼灼的神。
“……好。”他涩着嗓子答,这一个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楼灼沉默着起身,也和那群Alpha一样,拿出他身上最大额的纸币压在杯下,单手抓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慢,短短几步路走了两分钟,行李箱的轮子在掺着水泥的脚印上重新印上痕迹。
他终于站在门前,往后望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迟谕却已经弯着眼睛和身侧的beta说着什么了,丝毫不顾他的去留。
于是楼灼又在门口站了三分钟。
距雨停已经有了二十分钟了。
看来是等不到下一场雨了,楼灼想。
他刚踏出五步,却听远处轰隆一声,雨好像又要来了。
Alpha常年淡漠的丹凤眼此时呆愣愣地望着那片黑漆漆的乌云,像是欣喜若狂一般缩了下瞳孔,木头人一样地眼睁睁看着雨落在自己身上,看着雨像是还有点不敢相信,淋了十多秒才往后方的屋檐下跑。
他在门口把自己身上的水尽量拧了拧才进去,也没第一时间走进去,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着头,头上、发丝和淋湿的衣服都显得他有些狼狈,和最初持着神态和迟谕打招呼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Alpha敲了敲门板,见迟谕的目光转过来了才轻声说:“雨又下下来了,我能再坐会儿吗?”
“或者,”楼灼舔了舔干涩的唇,竟有些讨好着笑对迟谕说,“能破例让我住一晚吗?”
omega有些沉默,他在想今天的天气是不是故意和他对着干。
天色已经黑了,刚刚那场雨下了近半小时,这地方偏,如果再下半个小时,这地方也就没车回去了,如果Alpha没开车的话。
他蹙了下眉又有点好笑地想,真到那时候Alpha就算开车了也会说自己没开车来。
夜晚的暴雨天把人赶出去,就算对面是仇人,目前的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omega站起身,看着楼灼一身被淋了个完整的模样没说话,看了一眼沈沉木后推开吧台的门出去了。
楼灼看着迟谕什么都没说的淡淡神色,心里已经沉了大半,看来今天是注定留宿失败的。
他瞥了眼外面的雨,又看了看店外的棚子,想着应该够他歇会等雨小了再找个地方落脚。
他正想着,已经背身踏上楼梯的人却转了头。
没什么表情,只飘然扔下了一句话——
“你把地拖了吧,房间费三倍。”
他留下了。
楼灼意识到。
迟谕的言外之意他只需半秒就已经读懂,像卡机了的老式电脑,他静了一会儿才从这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里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