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灼出院后首先联系了Billy,他需要很长一段没有归期的休假时间,期间公司的所有事情他都打算先安排下去归于副总处理,但许多重大决策不可避免地还是需要问过楼灼才行。
Alpha皱了下眉,霎时想到一个人可以应付这件事,他给那人发了消息想和他约见面时间,发完就收了手机,坐车回了市中心的小别墅。
即使苏桡说迟谕很有可能现在已经走了,迟谕也肯定地告诉他过,他会离开A市,但是楼灼心里还是想万一呢,万一迟谕还没走呢。
那天晚上别墅一片狼藉,omega放在地上的箱子或许都还没被收走,迟谕或许还会回那栋别墅一次呢。
他醒来后就尝试联系迟谕,但他已经被迟谕全面拉黑,甚至他用苏桡的手机打过去,他刚一张口omega就挂断了电话。
他联系不上迟谕,只能想万一阴差阳错能够见上一面呢。
再次回到这栋别墅的时候,楼灼竟然面对着空空荡荡的一栋房子都觉得踌躇。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按了指纹进去。
客厅里那晚打碎的花瓶碎片还在,沾着干涸的血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Alpha盯着碎片看了很久,自己一片一片地把它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他记得那时他把迟谕按压在沙发靠背上,柔软的靠背被两人的腰腹压进去一大块,表面的皮料在摩擦间变皱。
但两三天过去,质量很好的沙发自己恢复了形状,连表面的褶皱都消失,徒留一地的花瓶碎片,像是只留下了一个人的痕迹。
客厅里已经没有omega那天打包好的东西了,大概是已经派人拿回去了吧。
楼灼又站在客厅中央定了很久,他在看泛着温暖光色的橙色窗帘,看omega好心留下的几个空无一物的小巧花瓶。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像一道流的很缓慢的溪水,像把没来得及看得景色再仔细描摹一遍。
明明别墅里的所有东西和三个月前他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阴阴沉沉的黑白灰风格,毫无人情的性冷淡摆件,但在此时却好像已经处处都沾上了另一个人的味道。
他看那些花瓶,就依稀记起迟谕每两天就会在下班后去买几束花,回来了就把有些枯的花换下,再换上今天刚买的新鲜的花束;看暖色的桌布,就想起之前每天早上两人都会坐在这张不大不小的餐桌上,他看着手机等迟谕一口口把早餐吃完,然后两个人做同一辆车去上班。
还有楼梯,omega早上有时候起得早了,会收拾好自己之后站在转角处偷偷看他,迟谕好像从未意识到自己很轻易地就会被发现。
那道视线那么明显,那双眼睛那么亮。
迟谕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笑着的,鸦羽一般的长睫弯弯,透亮的眸子跟着他一转又一转,唇红齿白,让人总是说不出重话。
循着楼梯上去,手边就是omega的房间。
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又空了吗?
楼灼第一次推开迟谕的房门,房间内属于omega的东西都已经被收走,看着什么都在,又什么都不在。
Alpha敛着眼睑,伫立在房门前,看见有个木盒子放在正对着他的床头柜上,静水流淌般的心绪霎时乱了一下。
他是认得那个盒子的,omega喜欢用它装些画画用的小东西,有时候在客厅用了后第二天会才会收回画室里,楼灼看见过很多次。
为什么会把这个盒子留在这里?
Alpha想着,轻脚踏入了迟谕曾经住过的房间,主人离去的时间不久,床被上还残存着些雪茶的味道,他呼吸缓了缓,比刚刚还慢了些,小心翼翼又贪心地体会着稀薄的信息素。
修长的指尖抚着盒子表面,摩挲往来又迟迟不打开,里面会是什么呢,是没去医院之前放下的吗,是想跟他告别而放下的吗?
是现在想起来会后悔放下的东西吗?
楼灼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地打开了木盒子。
首先入眼的是一张夜空的照片,没什么特殊的一张夜景,拍下了每日A市晚上都会有的景色。
Alpha一时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把照片翻过来,才看见照片背后只行云流水地写了两个字,字字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