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黎言到家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瓷器破碎的声音,隐约还有男人浑浊不清的对话。那声音像从肥厚的脖颈中带着油腥子挤出来似的,让人直犯恶心。
他推开门,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木沙发上坐了几个男人,身上纹了过肩龙,个个带着大金链子抽着黄鹤楼,屋子都被尼古丁腌入味了。
看见黎言进来,坐在正中间的男人把烟灰弹在脚边,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笑容戏谑:“呦,这穿的有模有样的,家里最有钱的主回来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欠我们的钱还了?”
屋子里的东西基本被砸了个遍,黎言避开玻璃杯,任由它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碎个稀巴烂:“冤有头债有主,黎大汀欠你们的钱你们来这里讨?”
“黎大汀就是他妈的缩头乌龟!找不到人啊,只能来他家了。这不是就是他家吗?”为首的男人无辜地摊开手,“家里就他老妈一个人在,没找错啊。”
黎言抿着嘴突然笑了下,冷眼看向他:“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倒也不多。”男人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跟前晃晃,“不多不少,正好90万。”
黎言挡开他的脏手,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你们看看黎大汀的命值不值90万,随便你们处置。”
“你这意思就是不肯还钱?”男人朝后招了招手,小弟瞬间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作势要动手,“这笔钱我可已经通融大半年了,大家都相互体谅体谅。今天要不到钱,我明儿饭上哪儿吃都不知道!”
黎言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眼底除了无所谓再没出现第二种情绪,推开拦在身前的人自顾自坐回沙发:“我说了,钱不是我欠的,也用不着我还。”他抬眼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几人,话锋一转,“他上次也是找你们借的钱吧?”
男人眼里透过一股狠劲儿:“是又怎么样?”
“上次来要债的人好像不是你。”黎言回忆似的笑了笑,“好久没见了,他头上的伤好点没?”
男人闻言脸色一变,听黎言这么一说他就有点印象了。
上次来要债的也是他们的人,钱没要到不说,回去的时候四五个人都是一身伤,最严重的甚至头都被打得鲜血直流。
他们一早就知道黎大汀家只有一个老娘,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功夫老太太,问了才知道是被她孙子打的。
男人猛地转头看向黎言,阴恻恻的脸凑上来,指着他的鼻子狠狠说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要么还钱,要么让黎大汀滚出来!”
他说着又朝黎言靠近了点:“对了,老太太没事吧?我们今天可还什么都没干呢?”
半真半假的威胁让黎言瞬间站了起来,眼神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就对了嘛,你早这么乖我也舍不得凶你。”男人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言压低眼尾跟他对视几秒,翻腕看了看表,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门边,在男人的哈哈大笑里慢条斯理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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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椅上,某个cos大喷菇的陆大少爷气终于消了,跟在医生屁股后面把剩下的手续办完,刚走到楼梯间就撞见过来打水泡面的陈喜妹。
陈喜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就只诶了声。
“叫我陆昀初就好。”
陆昀初看着她手上厚厚的茧,端着热气腾腾的开水竟然也不觉得烫。
“言言呢?”
陆昀初从没见谁这么叫过黎言,还反应了会儿才应道:“回去拿衣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