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笙小脸一红,她为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感到羞愧,搞了半天是她误闯了别人的马车!
原来街角之后还隐着一辆,她未看清就上了第一辆。
宴琢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虽然他不太明白赵明笙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如此丰富的情感变化。
“属下未曾与赵小娘子说清楚打扰了王爷清净,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不怪他,都怪我走的太快了!”生怕侍卫因为她而被责罚,赵明笙急忙替他辩解。
还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晏琢摆了摆手一副乏倦不愿多言的样子,“无妨,退下吧。”
等马车内恢复平静,宴琢终是忍不住捂着胸膛猛烈的咳嗽起来,面色也更苍白了两分。
马车轮咕噜咕噜的转了起来,赵明笙坐在马车上还是有种不真实感。传闻中嗜血好战的珩王,居然是帮她找回亲生父母的恩人?而且人感觉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
之前马车上闷热闷热,加之紧张,额上竟出了不少汗,赵明笙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静坐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赵明笙注意到,马车内放置了一小盆冰,凉爽之气扑面而来。她有些纳闷,刚刚珩王的马车里是没有冰盆的,没道理主人那里不放,却给客人。
思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昨夜里梦魇缠身,今个又起了大早,赵明笙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玉手撑着窗沿,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另外一边马车内,侍卫景流几番纠结,最终还是开口:“这些小事,王爷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舟车劳顿不利于您休养。”
半月前,宴琢归京途中遇刺,幸得一偏僻村庄的郎中相救。不仅替他医好了外伤,还诊断出他体内中了一种名叫无念的毒。
宴琢其实早在半年前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召集了太医院众人共同问诊,方才知晓所谓何毒。他没想到这小小村庄里却有人能一语道破。
这毒之所以叫无念,就是因为中毒者每逢月圆,就会发作一回,每回发作都犹如百虫蚀骨冰火两重天,身体状况也会随之弱一分,渐渐让人绝了生存之念,满十二月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但是中此毒者,大多熬不过十二月,便会受不了这种折磨自行了断。
那位赵郎中不仅知道这毒的名字,还知道如何将此毒暂时压制,能使中毒者三年中与常人无异,但是三年之后毒性发作起来会更加猛烈。
宴琢没想到令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毒,在这里有了转机。他黯淡了已久的眼眸,一点点重新亮了起来。
事后他表明身份想以黄金万两作为酬谢,却被赵郎中拒绝。他不要金银财宝,只希望宴琢能帮她寻回当年被抱错的女儿。
宴琢自然应允,伤还没痊愈,便开始寻子。这几天疲于奔波,自然没休息好。
正值六月天,宴琢周身却仿佛置入冰窖一般冰冷万分,马车内的冰盆也被撤去。
景流是实在看不下去才斗胆劝诫。
“三年之恩,值得。”说完这句,晏琢合上眼开始调息。
三年,应该够他完成那件事了。
*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赵明笙手臂都麻了。
她伸了个懒腰,猜测着还有多久能到。
正想着,马车停了,隐约可以听到前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赵家人,早早的就在家门口等着,从日出等到日暮。
赵母身体不是很好,在父子俩的坚持下,这才回屋躺着。
赵家的长子赵清越一双剑眉紧蹙,手中捏着书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掌心,平日里爱不释手的书卷此刻却半点都看不进去。
他是最近才知道妹妹不是亲生的事,又听闻在侯府的亲妹妹要回来,他书读的多,看问题自然没有父母那般单纯,自觉那个亲妹妹多半不会抛下侯府的富贵回到这乡下。
但是看到父母满心满眼的期待,他又舍不得戳破,只得陪在一旁。
眼看天都快黑了,他正准备出言劝返,却听见一向稳重的父亲此刻声音颤抖。
“来了、清越,你妹妹回来了!你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