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打算杀鸡儆猴,以你的性命,示威于你长兄。小六郎,听话,最近别去宫里。真的危险。”
凌春潇惊怒交加之余,又泛起感激。
谋害他的性命,示威于长兄。这必定是阉党内部的机密大事,长嫂竟然私下告知,情分实在难得。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视野有东西在反光。半敞开的窗棂边,铜制护心镜还在明晃晃挂着,被凌春潇看在眼里。
上回他气冲冲去寻凌长泰,询问回门当日遇袭的细节,为何长兄回家就罚了长嫂。
说来说去,就为一只来历不明的护心镜,罚了三个月禁足!
凌春潇心头情绪翻涌,千头万绪,最后化成一句:“长嫂等我。等长兄今晚回来,我去他面前苦苦劝说,解了长嫂的禁足!”
章晗玉嘴角微微一翘。
凌凤池软硬不吃的脾气,你劝他改主意?怎么劝?又扑过去抱你家长兄大腿?
她抬手招了招,示意六郎走近,悄悄道:“我不想你为难。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待着,也别去求你长兄。我只有个小小的要求,你替我做了。”
附耳说几句,凌春潇心疼长嫂之余,更多了点心酸。芝麻粒大点事,这也要郑重托他?
他拍着胸脯应下:“小事!”
*
今日朝堂忙得很。
昨日叶宣筳登门,拖了一具高宫令的尸体回大理寺,验明正身,当天发下拘捕令,火速拘捕高宫令的直属上司,内常侍马匡。
马匡也倒霉,他正好不在宫里。
坐到他这般高位的宫中大宦,不止娶妻认干儿,还纳妾。
马匡在京城安置的私宅里正抱着小妾逍遥时,大理寺官差破门而入,把人锁拿下狱。
前半夜逍遥快活,后半夜被打得嗷嗷叫唤。
为什么他倒霉呢。
高宫令接的活儿,越过他,直接被老祖宗吕钟指派去夜探凌府。
马匡压根不知道手下少了个人。录供时当然一问三不知。
叶宣筳憋着满肚子邪火,亲自审他。
头天夜里蹲大狱,到第二天中午,马匡差一口气就快升天,乱七八糟吐出大堆事,只求停下逼供。
叶宣筳把簇新的两大卷口供展开,示意凌凤池来看。
“马匡供认道:他在阉党之中,主要做的是捕风寻影、监察看管的职责。”
“真正做脏活计的,是两大门神的另一个:俞奉。宫中上百起的命案,乃至宫外牵扯到朝廷官员的十几起命案,主要有俞奉动手。”
凌凤池扫一眼便道:“推脱之辞。马、俞两位门神,没一个手上干净的。”
关键大罪,马匡当然不肯认。他还指望着吕钟把他从大狱里捞出去呢。
被打得死去活来,也只肯吐露些边角料。
但这些边角料也足够惊人了。
“看这处。”
叶宣筳引着凌凤池去看某处口供。
凌凤池面色不显,心里咯噔一下。
这段录供牵扯到了章晗玉。
大理寺是凌凤池的地盘,章晗玉刚被娶进凌家门。
马匡带着明显的恶意,把所有他知道和章晗玉相关的事,吐露了个底朝天。
“章晗玉是吕钟认下的干儿,心思机敏,备受信重。有许多密事,连马、俞两人都不知情,每次都只招她一人秘密商议。”
“她虽然不亲自做脏活,但她参与的阉党密事,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深广。”
“再看这处。“叶宣筳指着某处口供,重重地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