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边应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将定位发给司机。
等司机将车子开过来的时间里,闻岁之从他肩窝里抬起脸,泠泠月光落在她眼里,像水波一样轻轻晃动,“好唔好似在港城,我们第一次牵手那晚?”
陈远峥垂眼笑“嗯”了一声,低声说:“今晚唔止可以拉住手。”
话落,他低头在她唇上很轻地印下一个吻。
翌日醒来时,闻岁之额角处还隐隐泛着点胀,她紧了下眼皮,又舒展开,这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视线缓缓聚焦在一侧床头柜上的瓷瓶台灯上。
下一秒,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指尖捏着拉绳将台灯拉开,亮起的灯罩像昏暗里一尾暖溶溶的萤火虫。
她偏了下头,接着暖光朝一侧看去,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但隐隐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大约几分钟后,水声渐渐停了下来。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陈远峥穿着灰色浴袍从浴室出来,昏光里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他走到床边坐下,稍俯身,曲指刮了下她温热的面颊,“醒了。”
闻岁之弯唇应了声“嗯”,下意识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陈远峥顺势伸开手掌贴上她的面颊,低笑着问道,“要唔要起身?”
闻岁之在他掌心里点了点头,接着抬手搭在他肩膀上,陈远峥顺势扶上她的后背,稍用力将人抱了起来,薄唇贴在她耳边,“头还痛吗?”
“一点点。”她靠在他肩窝应声,初醒的嗓音还带着几分绵软,“早餐在房间里食吧,好唔好?”
“好,等下打电话叫餐。”
闻岁之洗漱完以后,酒店的早餐已经送了上来,陈远峥也换好了衣服,灰褐色亚麻衬衫,袖子半挽在臂弯,手腕上戴着一块棕皮手表。
他端起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她,“先饮点蜂蜜水。”
闻岁之接过杯子,喝了小半杯后,她拢着短绒浴袍坐下,抬手往飘着紫菜和蛋花的菱角汤里滴了几滴辣椒油,咬了半颗牛肉云吞,侧眸问他今天有安排吗。
陈远峥将印花瓷杯放回茶碟里,抬手端过麻绳餐垫上的鱼片粥,浅笑道,“没有,成个假期都听闻小姐安排。”
除了需要远程处理的几份文件,其他非紧急工作都已经延后了,完整地空出了这几天的短假。
临近正午时,司机开车将闻岁之送到父母家楼下。
她推着一只小型登机箱,里面只装了几件衣服,其他的衣物都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边忆伶和闻淙已经将饭菜备好,他们两人平时虽然不常动火,厨艺却没退步,在家常菜里属于佼佼,闻岁之刚夹起一只鲜虾茄盒,便听到边忆伶问起这次的行李怎么这么少。
往常回家,她都会拎一只二十几寸的大号行李箱。
闻岁之眉心微动了下,垂眼咬了一口茄盒,面不改色道,“初秋的衣服薄一点。”
边忆伶看了坐在对面的女儿一眼,两秒后“嗯”了一声,给她舀了一勺热腾腾的八珍豆腐搁在餐碟里,没再追问什么。
他们家用餐时很少会边吃边闲聊,一顿午饭用下来,餐厅里分外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饭后,闻淙将碗筷搁进厨房的洗碗机里,听到烧水壶“咔哒”一响后,他走到茶桌前坐下,用沸水冲过几只茶盏,刚将茉莉花茶泡上,余光便瞧见闻岁之走到一旁的红木沙发前坐下。
闻淙眼尾纹路微绽了下,抬眼笑道,“有话要跟我和妈妈说?”
闻岁之颔首应了一声“嗯”。
闻言,他不由心生惊讶,拎着水壶给阳台的绿植浇水的边忆伶也愣了下,她放下水壶,也到客厅坐下,看向女儿的目光带起一分探究。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女儿这么正式地要主要同他们讲事情。
闻岁之双手交握在膝上,心里隐隐地涌动着类似于紧张的情绪,像是蝶破茧前轻轻煽动着软绵的翅膀,不易察觉却又无法忽视。
但开口时,声音却听着平稳淡定,她直言道,“爸妈,我交男朋友了,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
深色茶台上映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透明茶壶里飘着的几朵茉莉花渐渐同舒展开的茶叶一同落底。
或许是早就有所察觉,边忆伶和闻淙没多震惊,只是有些没想到她这段恋爱在异国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久。
边忆伶同闻淙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岁岁,介意跟妈妈和爸爸说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吗?对方是什么样的男生?”
闻岁之摇了下头,说不介意。
“他叫陈远峥,是港城人,比我年长几岁,很成熟很包容我,也很支持我的事业。”
此前她就已经思考过怎样同父母介绍他,因此没多思考便将早就斟酌过的措辞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