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峥随即垂眼望下来,碰上怀里人的目光时,唇角不由往上抬了抬,他低下头,贴着她的唇轻吻了几下,低声笑着问,“今晚想食什么?”
闻岁之思考了几秒,说带他去以前大一常去的一家餐厅。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改道,从市中心的繁华熙攘逐渐驶入近郊稀疏的车流里。
餐厅是一对夫妻在经营,一人收款,一人下厨。
店内的面积不大,只能容纳几桌客人,装修看得出有些年头,木质桌椅带着陈旧的年代感。
双耳白瓷罐里盛着热腾腾的虫草花老火鸡汤,闻岁之捏着鹅黄边瓷勺舀一勺汤,吹了吹,小口喝掉,她抬眸看着他说:“我大一刚出来做会的时候,经常来这里食饭,这家店离洲交会的展馆很近,走几分钟就能到。”
刚入口译这行时,没有实战经验,靠一场场展会口译积累经验,后来能接到正式会议后,她便很少再接展会的活,也就不怎么到这边来吃饭了。
她夹起一块炙烤猪颈肉,嚼了嚼咽下,“虽然好久没有来过了,但味道没怎么变。”
又问他,“好食吗?”
陈远峥笑着点头说味道唔错,他端起一旁的红双喜印花的玻璃杯,抿了口凉茶,将杯子搁在桌上后,手指还摩挲在冒凉气的杯壁上,“当时辛苦唔辛苦?”
闻岁之筷子尖落在瓷碗里,闻言抬眼瞧过去,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的情绪,她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顿了两秒后才说:“回想一下,好像是有少少辛苦,不过那时候只想多积累经验,辛苦一点反而觉得有安全感。”
她提着筷子将卤肉饭顶的温泉蛋划开,金色蛋液流出来,抬眸笑看着他,“不过现在来看,好像都payoff了,对唔对?”
陈远峥也提起唇角,淡笑着“嗯”了声。
到家后,陈远峥跟在闻岁之身后走到浴室里,他往前迈了两步,微俯低身子,掌心搭在洗手台边缘,将人圈在身前,他透过镜子看着她的眼睛,唇角轻抬了下,“有句话,食晚饭时就想同你讲。”
闻岁之移开落在镜子上的视线,偏过头看他,“什么?”
陈远峥也侧过脸,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贴在她下巴处的手指轻刮了两下,淡笑道,“想同十八岁的岁之讲声多谢。”
闻言,闻岁之轻弯了弯唇角,一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低声回了句“唔使客气”。
如果她没接那场金融峰会,如果她当初没那么努力到能碰到他所在的圈层,或许他们之间的结局就是最冰冷残酷的现实,有交集的概率微乎极微。
而这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赢不来心动的机会。
她拎高几分唇角,“也要多谢你,Lu。”
谢谢他的坚定。
话音落下,两人眸光含笑地对视了几秒,陈远峥先一步垂下眼皮,将视线下移,落在她弯起的淡色唇上,闻岁之也慢一秒垂下睫毛,目光刚落在他的唇上,面前的男人便侧着脸吻了上来。
她脖颈下意识后仰了下,唇角微微掀起,抬起手落在他肩膀上,胳膊往后伸去环住他的脖颈。
洗完澡后,闻岁之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立着一面细木镶嵌的三折镜。
镜子里陈远峥拿着吹风机,轻拢起她头发吹着,雕花柚木桌上的挂在饰品架上的一对耳坠也被吹得一晃一晃,像两人对视时晃动的眸光。
吹干头发后,陈远峥将吹风机放回浴室的置物架上。
闻岁之起身走去卧室门口,将边柜上的灭蚊灯打开,刚转过身便被从浴室出来的男人扶住了后颈,陈远峥侧着脸吻上她的唇,含着她的唇瓣时轻时重地吮着。
她愣了一秒后,合上眼睫,手臂往上抬环住他的腰。
暖调灯光投下的一双人影,脚步凌乱地往床边移动,几秒后地板上只剩一道修长的影子,闻岁之后倒在松软的被子上,陈远峥曲膝压进床面,她在他俯身吻下来时,顺势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在她唇上吮了几下,吻顺着她的唇角往脖颈间落去,急促又灼热的呼吸也风吹般一涌一涌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深浅两色的睡衣被随意抛在床尾的软塌上,一只黑色裤管垂落在胡桃木地板上。
陈远峥背靠在床头坐着,宽大的手掌按在闻岁之的后腰处,他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微抬起下颔,吻在她线条绷紧的脖颈上。
闻岁之呼吸湍急地闭着眼,两只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唇缝间溢出低弱的音节,单薄的小腹风筝似的快速飘动。
她一瞬间像暑气烈日下玻璃杯内的冰块。
叮铃叮铃地在高温下融化,杯壁上的冷雾一点点积攒,凝成水珠,汇成纤细水流滴落在地面。
良久后,陈远峥握着她的肩膀,用力将人压倒在床上,手臂环紧她的肩膀,他喉结轻颤着,额角的青筋也微微绷起。
背部的肌肉线条也因蓄力而明显,两汪腰窝隐隐透着水光。
他搂在她肩上的手臂松了松力,侧颈吻在她耳后的小片皮肤,在陈远峥撑起身子,低头去吻闻岁之泛红的唇时,被她抬手轻抵在肩膀上,延迟了这个吻的落下。
陈远峥温热的指腹蹭上她的脸颊,嗓音低沉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