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愣在原地,风沙卷起沙粒。我握着密钥,站在三人中间,猩红骑装泛着艳色:
“现在,你们还要争吗?还是听我的话,一起稳王国?”
摊牌
驿站鎏金帐帘被穿堂风掀起时,裹挟着的黄沙像极了关外经年不化的雪,洋洋洒洒扑进帐内。
我垂眸看着细沙落在月白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浅黄的痕迹,指尖却仍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枚国库密钥——
纯银铸就的钥匙身刻着繁复的云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一路钻进心口,压下那些藏在暗处的波澜。
帐内的案几是西域进贡的紫檀木,桌面还留着经年摩挲的温润光泽,我就坐在案后主位,姿态慵懒却气场凛然。
下方站着的三人,目光像被磁石吸附般,死死黏在我指间转动的密钥上,那眼神里翻涌的渴望太复杂了——有对国库财富的垂涎,有对权力掌控的执念,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惶恐。
最先动的是国王。他身上那件玄色披风还没解,肩甲上沾着的沙粒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披风下摆扫过地面时,卷起一圈细小的沙尘。他往前挪了一步,身上那股浓郁的龙涎香便飘了过来,混着风沙的粗粝气息,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娇娇,”他声音放得极软,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想要什么?只要把密钥给我,我立刻下旨,封你为唯一的王后,往后这朝堂政务,我们一起管。”
说罢,他试探着伸出手,想碰我握密钥的手。
指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我能看见他指尖微微发颤,连语气里的妥协都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之前是我不好,不该总想着掌控你,往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没动,只看着他那只手,想起从前他逼我交出兵权时,也是这只手,用力掐着我的手腕,语气冷得像冰。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白雪就突然扑了过来。
鹅黄色的裙摆本是极鲜亮的颜色,此刻却沾满了沙尘,变得灰扑扑的。
她膝盖重重磕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冰凉的手指就抓住了我的裙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得发白,指节都有些变形。
“母亲!我错了!”她仰头看我,眼眶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冲开了脸上的沙尘,留下两道浅白的痕迹,“我不该勾结漠北部落,不该嫉妒你对旁人好,更不该想独占你!”
她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哽咽,呼吸都有些急促:“我以后还帮你梳发、更衣,帮你盯着宫里宫外的人,谁都别想再算计你。只要你留下我,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垂眸看着她,想起前几日晨起,她替我簪发时,袖管里掉出的那枚细针——针尖淬着淡青色的毒,若不是我当时恰好抬手拂过鬓角,恐怕早已伤了头皮。
白雪的哭声还没停,王子的动作就打破了帐内的沉闷。
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腰间的金属护腕随着动作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下一秒,他单膝跪地,厚重的铠甲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周围的沙尘都跳了跳。
“王后陛下,”他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以往少见的诚恳,“从前是我糊涂,总想着和陛下争权,还想把国库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我知道错了。”
他顿了顿,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已经传信回部落,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所有族人归顺你。部落里的军队、山下的矿产,全都归你管。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就够了。”
我看着他铠甲上那道新鲜的划痕——那是前几日他暗中算计粮车,被我的人拦下时留下的,此刻倒成了他认错的佐证。
我终于轻笑出声,指尖停下转动,将密钥轻轻放在案几上。
指腹划过紫檀木桌面的木纹,能清晰地摸到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岁月刻下的印记。“你们说的这些,是真心的?”
我缓缓起身,脚步轻缓地走到国王身边,指尖轻轻触碰到他肩甲上的沙粒,沙粒顺着我的指尖滑落,“还是怕我把密钥给粮商,让你们断了粮草,最后一无所有?”
国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我指尖的力度又重了些,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陛下,你之前在御书房逼我交兵权,手指掐着我手腕的力道,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神有些闪躲,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收回手,转身走到白雪面前。她还跪在地上,抓着我裙摆的手松了些,却依旧不肯放开。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殿下,你往我袖管里塞毒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发现?还是觉得,我就算中了毒,也会像从前那样护着你?”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停在王子面前。他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我眼神锐利如刀,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殿下,你暗中截杀粮车,想断了我这边的粮草供应,又偷偷垄断山下的矿产,想以此要挟我,这些心思,怎么没想过我会先一步断了你的矿产来源?”
他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震惊,显然没料到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算计。
帐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三人的脸色都白得像纸。
国王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语气比刚才更软了:“娇娇,我答应你!明天我就下旨调整朝臣,把那些跟我对着干的老臣都换掉,以后朝堂上的事,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