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瓶冰镇啤酒下肚,烤串的烟火气混着初秋的凉风,把人熏得暖烘烘的。
王凯早就把外套甩一边,袖子撸到胳膊肘,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桌子:“老子就说!那球换别人绝对进不了!也就我!视野、技术、胆量,缺一不可!老赵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跟他碰杯:“是是是,凯哥牛逼!这顿烧烤请得值!”
“老易,”王凯酒精上头,胆子肥了不少,挤眉弄眼地凑过去,“说真的,就你这身手,以前在学校是不是都没人敢追你?怕一言不合就被过肩摔扔湖里喂鱼?”
王凯得意地一仰脖干了杯里的酒,咂咂嘴,眼神就开始往旁边瞟。现在王凯也跟着我一口一个“老易”地叫了。
易南希正慢条斯理地啃着一串烤翅,手法利索,骨头剔得干干净净。
眼皮都没抬,把啃干净的骨头扔进盘子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才慢悠悠地说:“追不追的,不重要。能打得过我的再说。”
王凯噎了一下,不服气道:“嘿!这不公平!谈恋爱拼的是颜值,是感情,拼什么武力值啊!”他眼珠一转,露出个贼兮兮的笑,“不过老易,你这条件,以后男朋友要是惹你生气,是不是得提前写遗书?比如……嗯……要是那什么……力不从心……满足不了你……会不会被一脚踹下床?”
我踢了王凯一脚,让他别太过分。
易南希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拿起一根新的腰子,打量了一下,才抬眼看向王凯,眼神里有点似笑非笑的意味:“操心你自己吧。就你这小身板,”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王凯的胳膊,“能不能找到女朋友还两说。真找到了,别到时候三分钟就求饶,哭唧唧地说『姐姐我不行了』。”
“噗——”我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
王凯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掐住了脖子,手指着易南希“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反击。
直到烟头烫到手指才“啊”的一声甩了甩手。
易南希淡定地咬了一口肉,咀嚼了几下,才继续补刀,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以前在部队,那帮男兵说的段子,比你这露骨下流多了。个个嘴上跑火车,真拉到野外拉练,第一个喊累的也是他们。”她拿起啤酒瓶和王凯面前那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小王同志,嘴上功夫不算本事。”
王凯彻底败下阵来,臊眉耷眼地抓起酒瓶对嘴灌了一大口,嘟囔着:“……算你狠。”
易南希这才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嘴角,转头看我,扬了扬下巴:“管管你兄弟,菜还爱玩。”
我们仨脚下已经堆了不少空酒瓶,王凯尤其喝得上了头,脸红脖子粗,搂着我肩膀絮絮叨叨说着他足球生涯的“辉煌史”。
易南希话不多,偶尔抿一口啤酒,大多时候在慢条斯理地撸着串,听我们吹牛。
结账离开时,王凯脚步已经有点飘。
起身往外走,他一个趔趄,膀子甩开,不小心带倒了旁边一桌的空椅子,连带着扯动了桌布——哐当!
噼里啪啦!
几瓶没喝完的啤酒摔在地上,玻璃碴子和酒沫四溅。
那一桌坐着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光着膀子,身上有些纹身,看起来就不好惹。
其中一个“噌”地站起来,眉毛立起:“我操!长没长眼睛啊!”
我心里一紧,酒醒了大半,赶紧上前一步把踉跄的王凯拽到身后,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们儿喝多了,没注意!实在不好意思!摔了多少酒我们赔!我们赔!”
易南希也立刻上前,神色冷静,语气平和地补充:“大哥,真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损失我们照价赔偿,您看行吗?”
对方看我们态度诚恳,又是学生模样,火气消了一半,骂骂咧咧地坐下了:“妈的,看着点路!赔钱!这三瓶,算你五十!”
我赶紧掏钱包。眼看事情就要平息。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却眯着眼睛,目光在易南希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易南希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因为天热,额头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短发利落,在烧烤摊浑浊的灯光下,那张清秀又带着几分英气的脸格外扎眼。
络腮胡舔了舔嘴唇,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股流里流气的腔调开口了,话是对着易南希说的:“小妹妹……长得挺俊啊?这样吧,酒钱就不要了,陪哥几个再喝两杯,这事儿就算了了,怎么样?”说着,还伸手想去拍易南希的肩膀。
我心头火起,刚要开口,身边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已经响了起来。
“我操你妈!你说什么?!”王凯本来就被酒精烧得头脑发热,听到这话,就像被点燃的炮仗,血往头顶一涌,根本不管不顾,抄起我们桌上一个空啤酒瓶就朝着那个口出秽语的男人砸了过去!
“砰!”瓶子没砸中人,在对方脚边炸开,碎玻璃又溅了一地。
“小逼崽子!给你脸了!”那两个男人彻底被激怒了,猛地掀翻桌子,抄起板凳就扑了上来!场面瞬间失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我赶紧踅摸附近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
虽说我们多一个人,可这两个人身材魁梧,万一吃了亏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还没等我找到家伙事,易南希已经出手了!
易南希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向下一拗,同时右腿膝盖精准狠厉地顶在对方小腹上!
“呃啊!”那壮汉惨嚎一声,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就跪了下去,瞬间失去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