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月底的一天,厄运还是降临。他去给包厢送酒时,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堵在了角落。
“哎,小子,长得真他妈带劲儿!跟哥一天,给你这个数,怎么样?”醉汉喷着酒气,比划着手指。
“哎,凯子,别逗人家小朋友了。”旁边一个声音带着点戏谑响起。
“去你妈的段锋!装什么清高?”叫薛凯的醉汉啐了一口,又逼近谢璜,“怎么样?答不答应?”
谢璜慌乱中向那个叫段锋的人投去感激一瞥,然后对薛凯说:“先生,抱歉,我不是陪酒的。”
“不陪?”薛凯嗤笑一声,酒精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不陪你来这种地方装什么纯?”话音未落,油腻的手已经抓了过来。
谢璜蹙了蹙眉,抄起手边的酒瓶就抡了过去!
男人登时就怒了,谢璜想跑,但还是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谢璜有些生气,那一刻他想到了禹北珩。他不止一次在天上人间见过禹北珩,当然每次他都是远远地看着他。他们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最后不欢而散,原因至今谢璜也不明白。
禹北珩在这群人中间似乎很有地位的样子,每次来,这些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谢璜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我……我是禹北珩的人!”
身上的动作骤然停住。薛凯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又恐怖的笑话,表情扭曲。包厢里诡异的寂静中,不知是谁怪腔怪调地喊了一句:
“嚯!珩少,他说他是你的人?你怎么看?”
谢璜愣了愣,僵硬地抬眼望去,不远处卡座的阴影里,禹北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缓缓抬起,嘴角轻轻勾了勾,怪吓人的。
完了!谢璜眼前发黑,恨不能原地消失——撒谎撒到正主面前,还有比这更蠢的吗?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薛凯,就往外跑。然而,身后那个比冰窟还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弄和穿透力,清晰地响起:
“怎么,不行?还是说你有意见,薛凯??”
薛凯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哆嗦起来,看着谢璜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忙不迭地赔笑:“二、二少!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不知道他是您……您的人!我喝多了!胡闹!我该死!”他一边说一边狠狠抽自己嘴巴。
谢璜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禹北珩此刻的眼神,那目光里的嘲讽和冰冷足以将他凌迟。
“是吗?”禹北珩的声音更冷了,仿佛带着冰碴,“薛凯,你好像忘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包厢!谢璜惊恐地抬眼,只见禹北珩不知何时已起身,动作快得看不清,刚才那个砸破的酒瓶此刻已深深钉入了薛凯的手掌心!
谢璜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在一片死寂和薛凯痛苦的哀嚎中,禹北珩看也没看地上的人,径直走到呆若木鸡的谢璜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冰冷的声音不容抗拒:
“不是说是我的人吗?还不走?!”随即不由分说地将失魂落魄的谢璜拽出了那个充满血腥和恐惧的包厢。
想来,段锋指的就是那次在天上人间的遭遇。说起来,当时段锋似乎还替他说了句话,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多谢段先生。”谢璜低声道。
段锋嘴角噙着笑,目光在谢璜脸上流连,带着一种让谢璜莫名不安的探究。“不用,我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他语气轻描淡写。
谢璜依旧诚恳:“还是要谢的。”他不想过多纠缠,迅速切入正题,“段先生想设计什么样的珠宝?这是我以前的一些设计稿。”说着,他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活页夹递了过去。
段锋伸手接过,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地蹭过谢璜的手背。那短暂的、带着一丝暧昧意味的触碰,让谢璜心头一紧,泛起怪异的不适感。
但段锋随即低头,神情专注地翻看起稿子,仿佛刚才只是无心之举。谢璜压下那丝异样,安静地坐在对面,无话可说,只能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水。两杯水见底,段锋才终于抬起头。
“谢先生的设计我很满意。”他合上活页夹,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点,“只是其中几处构思,我还有些不解,能否请谢先生详细讲讲?”
谢璜其实并不善言辞,但一旦触及自己的作品,就健谈起来,如同讲述一个个蕴藏情感的故事。段锋眯着眼听着,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谢璜专注而清秀的侧脸上。
怪不得能让禹北珩包养一年,当真是个尤物。段锋心中暗忖。
谢璜讲着讲着,就感觉段锋的眼神变得异常灼热,这让他心中怪异。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这异样感的来源,肩膀上蓦地一沉——段锋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搭了上来,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温度,甚至沿着他的肩胛骨,试探性地、缓慢地向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