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自从意识到自己言辞伤人,禹北珩已经开始学着管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再出口伤人。
可他依旧觉得,谢璜不够爱他。
比如,谢璜总是抱着谢乐乐睡,而不是他。
比如,谢璜常常深夜还与沈峤通话,低声细语,不知聊些什么。
再比如,谢璜每次见到顾渊,脸上总会扬起格外明亮的笑容。
禹北珩忍不住胡思乱想:在谢璜心里,沈峤、顾渊,甚至那只叫“馒头”的猫,仿佛都比他更重要。明明知道自己对猫毛过敏,谢璜还是坚持把馒头养在家里,虽说是特意在院子里为它安置了豪华猫窝。
但以前,谢璜从来不会这样。
他们的夫夫生活表面上还算和谐。大多数时候谢璜不会拒绝他的亲近,只是偶尔,当谢乐乐哭闹时,他就会被晾在一边。
忍了半个月,禹北珩终于在顾渊来访的这一天爆发了。
顾渊一边逗着谢乐乐,一边对谢璜说:“小璜,禹北珩实在不是个东西,居然弄出个孩子来道德绑架你!这孩子是他的吧?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是不是出轨了?我早就说过,你就是心太软。他不过断了一条腿,又不是好不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家伙居然还不死心!而且声音这么大,摆明是说给他听的!更可气的是,小螃蟹,居然还冲顾渊笑!
“哼,我出没出轨,小螃蟹自然清楚。”禹北珩冷笑着走过去,“倒是顾少,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习惯是不是该改改了?听说最近身边是个二十不到的小年轻?床上功夫不太行吧,不然怎么还有空惦记别人的老婆?”
顾渊顿时脸色铁青。禹北珩扬了扬嘴角,刚觉得出了口气,下一秒就噎住了。
谢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只一眼,禹北珩就再也没开的了嘴。
送走顾渊后,禹北珩越想越委屈,扯住谢璜低声嘟囔:“小螃蟹,你是不是还想着那姓顾的?我跟你说,他跟你撞号了,真的!不信我……”
谢璜微蹙着眉看过来,打断他:“别这么说顾学长。而且我真的不喜欢他。”后面这一句,他如今已经学会抢答了。
禹北珩更委屈了,声音都低了几分:“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谢璜无奈。禹北珩戒了酒,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他本该高兴的,可对方却变得越发古怪,一天能问八百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喜欢你的。”
“那你喜欢我什么?”
谢璜认真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长得好看。”
禹北珩一时语塞:“……那如果我不再好看了呢?”
以前见谢璜时,自己不是这里带伤就是那里挂彩,好像确实没留下什么完美形象。
禹北珩说完,发现谢璜居然在思考,他居然在思考?!这让禹北珩备受打击。
9。
即便禹北珩嘴上总说会像喜欢谢璜一样喜欢谢乐乐,谢璜却始终难以相信。
这不能怪他多疑。禹北珩对谢乐乐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多好。尤其一到夜里,每当谢璜提出要陪孩子睡觉时,总能不经意瞥见禹北珩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别扭与不悦,有时候甚至有些狰狞。
因此这一年来,谢乐乐的日常照料几乎全由谢璜承担。禹北珩不是没提过请保姆,但都被谢璜回绝了。一来他不放心外人,二来,他也是真的不习惯。
不久前,谢璜投出的简历有了回音,他不得不单独出门面试。一大早,他就把谢乐乐托付给了禹北珩。
一整天,谢璜都心神不宁。近中午时,他忍不住打电话问孩子的情况,电话那端禹北珩支支吾吾,谢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下午匆匆赶回家,一眼就看见谢乐乐额头上赫然一块青紫。饶是谢璜这般好脾气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动了气。
禹北珩顿时慌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他……”真的太调皮了!
但他终究没能说出口,只低声道:“我叫家庭医生来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
他紧张地注视着谢璜的神情。对方虽一言未发,沉默却已道尽一切。
禹北珩只觉得委屈。这一年多来,他放下身段、赔尽笑脸,难道竟连谢乐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甚至没注意到吗?自己伤得比孩子重得多。当时谢乐乐在楼梯上玩耍,一不小心踩空,是他冲过去护住,结果两人一同滚下。孩子不小心磕到了头,只有指甲盖大小,他还拿手护住了,而他,不止腿,手还破了皮呢。
他不禁怀疑,谢璜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喜欢他那张脸。如果出现更好看的人,谢璜是不是就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光是想象,禹北珩就几乎要失控。他忍了又忍,见蟹黄依旧哄着孩子,强压怒火,低声道:“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