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璜一怔,立刻明白她指的是禹北君。他沉默片刻,最终没有否认。
覃苗有些失落,又和谢璜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谢璜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他也不算完全说谎吧,毕竟禹北君和禹北珩,都姓禹。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璜的肚子也越来越掩饰不住,好在大冬天的,他多穿一些,不知情的人只当他畏冷。
除夕前一日,禹北君照常前来为谢璜把脉。他手指轻轻按在谢璜腕间,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肚子,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谢璜忍不住轻声问。
禹北君沉吟片刻,道:“最近是不是常觉得喘不过气?或者容易头晕?”
谢璜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坐卧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走两步都累得发慌。
“七个多月了,”禹北君语气平稳,“孩子不算大,现在取出来也能存活。最后这两个月胎儿会长得特别快,你是男子,虽说具备两套生殖器官,但身体结构终究与女子不一样。所以我建议,最多再等半个月,就必须将孩子取出。”他顿了顿,看向谢璜,“别担心,孩子很健康,一定不会有事。”
谢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安静地点了头。
禹北君又为他施了一次针,缓解孕晚期的不适与疲惫。临走时,他提了自己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的消息,并明确说了归期。
应该会在元旦回来,到时候会替他安排剖腹产。
谢璜一直不明白禹北君为何会长住于此,但这段时间他确实受对方诸多照顾,心中唯有感激。他诚恳地向禹北君道谢:“禹先生,一路顺风。”
禹北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漾开一抹笑意:“好了,小璜璜,我们年后再见。你要好好休息,别累着。”
谢璜也笑了笑。那笑容很浅,却格外真诚,这是他来这之后,第一次由衷地笑。
“嗯,还是谢谢您,禹先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除夕那天,禹北君走了。村里不少人都出来送行,谢璜远远望见一辆与村庄格格不入的豪车接走了他。
夜里,热情的村民怕谢璜一个人孤单,纷纷邀他作伴,都被他一一婉拒。
他是真的累了。
深夜,谢璜被阵阵鞭炮声吵醒,之后再难入睡。窗外不时划过炮仗的亮光,他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点,不由想起一年前的今天。
去年除夕,他特意向禹北珩请了假回家。说是家,其实只是他在京市郊外为母亲李娟租的一处房子,但有亲人在,那就是家。
那一夜,那个村子也如这里一般喧闹。也许是因为离京市近,十二点一过,鞭炮声就此起彼伏再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