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害羞的掩面而走,有人好奇问有人求娶是什么感觉,有人感叹还是迟些嫁人好,李茉看着众人笑闹。
甜娘大方道:“只这几天,瞧不出好歹来。待他表明诚意,我再请女君为我主婚,嫁妆少了,我可不答应。”
“好,好,那我就等着了。”李茉被甜娘拉到一边细说公孙敖是怎样的人,看她笑的甜蜜,李茉心里有数,这婚事多半能成。
说完自己的事情,甜娘也关心:“女君自己的婚事如何打算呢?”
“我呀,不准备成婚。日后找个男人,生个孩子继承家业就是。”李茉自然说出自己考虑良久的想法:“若我不能生育,收几个徒儿传承衣钵。”
“呸呸!女君身体康健,怎么会不能生育!生个随母姓的孩子也行,反正女君本事大。长安规矩严苛,野合走婚之事少,换了咱们归州,婚前生过孩子的妇人更多人求娶呢!”
“咳咳……”李茉又咳起来,本以为自己是先锋,没想到是人家常态。
公孙敖乃是六郡良家子出身,家境殷实,父母慈爱、兄弟和睦,本人又有前程,从这些日子跑李宅的频率来看,对甜娘也是真心。
甜娘考察良久,终于把婚期定在了金秋时节。
“之前也有旁人家来求娶,比他官位高的有,比他金银多的有,可我就瞧中他尊重我。我是去做他的妻子,不是妾室奴仆,先有敬才有爱。”甜娘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说好婚后继续做女官,若是我产育,女君千万给我留着位置,不能让旁人占了。”
李茉只有更高兴的份儿,“放心,绝不会。”
李茉高高兴兴把甜娘嫁出去了,为她多交几年“单身税”,换来后半生幸福,很划算!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的过去,汉宫之中风起云涌,与渭水边上的偏僻宅子没有太大关系。
卫子夫产下一个女儿,汉宫很失望不是儿子,但是没关系,能生健康的女儿,就能生健康的儿子。因此,陛下很宠爱卫子夫,连带着她的家族一并飞升。
卫子夫私下派人询问避孕的方子,李茉诧异又惊喜,两千年后,仍旧有人为了生儿子不顾身体。卫子夫跟前可是真有皇位,她却能看得清、稳得住。这个瞬间,李茉断定,她们是同路人。
卫子夫要了阿荣到身边充任女官,她们之间没有明面上的联系,但彼此心中明晰,我们是同路人。
弓高侯韩嫣被太后赐死,据说是因为他与永巷宫女通奸,陛下求情也无用。
李茉知道永巷没有处死任何女人,永巷的人常为少府“打零工”,若真有孕,身份不太敏感的,都能熬出宫。大汉臣民,并不怎么看重女子贞洁。
太子妃终于不折腾往宫外撵人了,开始重金求子,真重金,据说每日往馆陶长公主府上去的巫、医、术士之流能把一条街都堵了,人人都在赌一夜暴富的机会。
纷纷扰扰中,李茉只关心织纺又改良了哪些布料,皇后不折腾,下头人跟着轻松。
热闹是旁人的,李茉一心过自己的日子。每天早起一杯水,校场锻炼半个时辰,早饭必须有奶有蛋。旁人吃两餐,李宅是三餐制,中午李茉会吃很多肉,年轻的身体无负担消化大量脂肪。晚餐李茉吃的迟,吃完之后还会在院子里走一走,不定时巡逻检视府上防卫。晚上看书、织布都太坏眼睛,李茉不放心大汉巫医的水平,不敢让自己生病。
如此,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李茉再量身高:七尺半。
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啊,七尺半到底是多高。
常听人说七尺大汉,形容一个人魁梧健壮,问题关键在于西汉的一尺到底是多长。李茉原本挺纠结的,当你比大多数男人都高,就无法判断自己有多高了。
后来,看到众人羡慕的眼神,李茉就不纠结了。健壮、高挑、昂扬,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不管到底多高。
行过及笄礼后,李茉更努力研制菜单,她想长的再高些。超出寻常人太多的时候,那些叽叽歪歪的声音反而小了。
因此,李宅常常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养得一众护卫膘肥体壮,公孙敖自认半个女婿更是经常来蹭饭。
李茉叫甜娘“姨”,公孙敖自认半个“女婿”,各论各的辈分,也是李宅著名笑话了。
李宅的食物香气也快成一景了,一队锦衣青年打马呼啸而过,为首的青年突然勒马停住,深吸一口气问左右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其中一人踢了踢马腹,走到旁边回禀:“回禀君侯,这是少府织室令李茉的宅邸。”
“啊,今天这种香气,是不是红烧肉?”有人四处嗅闻,仿佛一只经验丰富的猎犬。
“不像,是糖醋排骨,有股淡淡的酸味儿。”立刻有人反驳,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
为首的军侯不明所以:“怎么你们都知晓?”
“君侯有所不知,李令家庖厨在长安是大大的有名,东市的李氏菽香就是她家开的,常传出新鲜菜谱。李令家的围墙也是一景,多少人即便吃不到也要来闻一闻。”那护卫笑着望了一眼院墙:“羽林卫校尉公孙敖娶了李宅出身的贤妻,他是个不当人子的,常炫耀呢!”
“哈哈哈,我刚才也发现了,她家的围墙不是平整的,骑马飞掠而过,院墙犹如起伏的波浪,当真精巧!”
“君侯英明,这墙便唤作波浪云墙。只是李令乃是女君,宅邸尤重防护,护卫精良,也不接待外客,咱们停留久了,宅中护卫该来驱逐啦。”
为首的青年大笑:“我可是陛下的姐夫,大汉的彻侯,讨一份新鲜吃食总能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