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端起热茶,低著头查拉著眉毛问,
“要我说啊,倒也简单。
江南士林颇爱出书,我呢,也掛著制置司文化局南京分局主事的牌子,把市面上的书全找来,
找一帮心细眼力好使的秀才童生,叫他们一本本翻著去,找到违禁犯忌讳的字词登记好。
我们一一整理,再一一分析,是不是有居心回测之嫌,又或者讥汕国朝,又或者妖言惑眾,又或者妄议朝政。。。
江南士林,各个胆子极大。没有他们不敢写,也没有他们不敢说的。细细一查,总能查出些线索,顺藤摸瓜。。。“
魏忠贤嘎嘎一笑,“顺藤摸瓜,刘先生你这蔓抄之法,怕是这藤上连一个瓜都不会有。到时候光禿禿的一片,皇爷恼了,还是咱家去顶缸。
刘先生,你好算计!”
刘国华脸色微微一变,“不把藤上所有的瓜都摘光?刘某想不到魏公公还有这份仁心大义在。”
“屁的仁心大义!要我说,不止是藤上的瓜,咱家动手,连藤蔓都给它扯尽拉断,斩草除根,
落个乾乾净净。”
“你刚才那番言论?”
“皇上交代的。”
“皇上怎么交代的?”
“皇上说,驯服国朝文人,就像驯服一匹骏马,既要改掉它的臭脾气、坏毛病,又不能打断它的脊樑。
皇上还说,一个王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是没有了脊樑,就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唉,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著实让咱家为难了!”
刘国华却听得有些发呆,喃喃地念道:“脊樑?王朝,国家,民族。
皇上真是高瞻远瞩,让臣等敬佩不已啊。”
魏忠贤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你个狗球入的,我就知道,你刚才翻书找茬的话,又在咱家。幸好咱家得了皇爷的天机,才没有被你这狗球入的给带偏了。
咱家能体谅皇爷的苦心。
你们这些读书人,最是矫情。
摘几个瓜,去掉些枝枝蔓蔓,你们是双手赞成,还会冲在最前面。
党同伐异,还是你们自个说出来的。
可要是把你们的根都拔了,你们却又是第一个不答应。
可是又不能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杀了。
苦恼啊!”
刘国华警了他一眼,“皇上看得比你远。”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们这些瓜啊,藤啊,枝枝蔓蔓啊,早就被咱家拔光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说回正经事,皇上派我们两人来江南当黑白无常,你说说,怎么对付这些江南士子?”
“魏公公,你说这些读书人拼命读书,为了什么?”
“当官啊!荣华富贵啊!
真以为是报效朝廷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魏公公一语中的,所以我们要从根上去纠正。”
“说说,你想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