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浑身颤抖,忙不叠地连连点头。
“仲鲁,你现在四下看看,朝野上下,能称之为党的,还有谁?”
李瑾想了一会,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仿佛得了打摆子病。
他牙齿不停地打架,哆哆嗦地挤出了几个字:“我们晋党。”
韩痛苦地闭上眼晴,“老夫这才明白过来,首辅之位,就是一个火坑。老夫悔不该当初,为何要恋栈首辅之位呢?”
“噠噠一!”
李瑾牙齿还在打架,他努力地挤出自己的说话声。
“首辅,怎么办?皇。。。皇上下一个肯定是晋。。。晋党!”
韩萎然道:“让老夫想想,想想。”
逐渐,他目露凶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普党最大的破绽就在晋商。”
李瑾终於恢復平静:“普商,范永斗他们?
“对!这些王八蛋违禁走私,甚至跟辽左建奴都有买卖往来。论起来就是叛国通敌。一旦被抓到证据,蔓抄株连,山西士林要为之一空。”
李瑾急切地说:“韩公,那要如何撇清关係?
韩公,我们与晋商纠葛太深,很难撇清。”
韩狠狠地说:“过两日老夫叫人上疏弹劾你,然后內阁票擬合议时,老夫大义灭亲,定你一个降阶外放。”
李瑾的牙齿又开始打架,惊恐地尖叫:“韩。。。韩公,你不能弃我如棋子。。。你不能推我出去当挡箭牌,替死鬼啊。”
韩了一下脚,狠狠瞪了他一眼,“稍安忽躁,你慌个什么!”
等李瑾平静下来,韩继续说:“你在皇上眼里无关紧要,票擬递上去,皇上多半就批红准了。届时夺了你吏部侍郎职,老夫再举荐你出京巡抚宣大。。。至少要巡抚大同。”
“巡抚宣大?”李瑾眼晴一亮,闪著寒光,“韩公是想让学生巡抚宣大时,先与范永斗等晋商虚与委蛇,故意放纵,等到他们胆大妄为时,学生派兵抓住他们。。:
然后升堂开审,当机立断,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韩讚许地点点头:“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范永斗等晋商,现在是我们要命的罩门,一旦被皇上,或者其他政敌抓住,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死人是没有办法攀咬招供的!”
李瑾眼睛一亮,惨白的脸上浮现出几许血色。
“韩公高明,实在是高啊!”
八月中,杨涟和陕西官员二十九人联名上疏,弹劾制置司西北局制置使兼陕甘总督王家楨,制置副使兼寧延巡抚洪承畴,巧取豪夺解池盐场,敲骨吸髓、鱼肉百姓。。:
接著高攀龙等四百六十七位江南在任官员和致仕官员,或联名,或单独上疏,弹劾松江知府、
江南织造局都事堵胤锡,横行乡里、巧取豪夺、鱼肉百姓、横徵暴敛。。
朝廷一片譁然。
东林党人开始反击了!
可是这些弹劾上疏进了通政司和都察院,都是石沉大海,连片浪都没有漾起。
但是朝中百官们都知道东林党人的习惯,这只是第一波试探,后面还有排山倒海的攻势,一浪接著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