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有官员陆续上前,大声念颂他们的得意之作。
《恭请广开言路扬清激浊尽绝馈遗疏》,暗戳戳地说当今朝堂贤良被斥,言路闭塞,这绝对不行。內外动盪,边衅屡起,天灾人祸,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要想四海宴清,必须把贤良召回朝堂,广开言路,让这些嘴炮畅所欲言。
上疏里还说,要是女真酋首老奴,听到贤臣召回,眾正盈朝,言路广开,扬清激浊,定会心生畏惧,然后感於仁德,於是上表纳降,为大明永镇辽东。
好一个春秋笔法!
不仅暗戳戳地踩了阉党,还含蓄地提出解决朝廷当前的燃眉之急,辽东崩坏的办法:裂土分封,把辽东赐给奴儿哈赤,再多给钱帛女子,加以笼络,让他感受到大明的高恩厚德,自然就会臣服,不再犯境。。。
这脑洞开的,直接衝破天际!
朱由校真的很想衝下丹墀,把自己四十一码的黑舄木製鞋底,狠狠地印著这位正人君子的脸上。
麻蛋,继续忍!
《请诛杀阉贼远妇寺近贤良疏》,这位官员的上疏让朱由校刮目相看。
別的不说,至少有勇气喊出诛杀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口號。
朱由校戏謔地看了一眼站在御座右下方的魏忠贤。
他身穿飞鱼服,垂手低头。
接下来的《请蠲免江南酒茶榷钞杂税以缓百姓困苦疏》,在朱由校心里再一次刷新了文官们的无耻程度。
加征辽餉,你们这些縉绅世家,有出一文铜钱吗?
还不是全部摊派在平民百姓头上!
而且是朝廷收一两银子,你们上下其手,敢收五十两!
现在一转背说自己多么委屈,为辽事出了多大的力,现在已经穷到吃不起单头鲍,更纳不起第二十四房小妾了。
要求朝廷把酒茶榷税减免!
朝廷一年收了你们多少酒茶榷钞杂税?
有没有十万两?
你们居然连这点税都要减免!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接下来官员们的奏章一封接著一封,如雪一般向丹墀飘来,不到半个时辰,厚厚的一叠,足足五六十封。
其中有大约二十封是要求诛杀阉党,广开言路,中间还混著七八封嘴里喊著打杀阉党,同时说阉贼党羽在地方鱼肉百姓,要求优免。。。
其余三四十封都是如《谨请急修圣心以缓异灾疏》这样的奏章。
朱由校隨手拿了两封,起身从丹墀上慢慢走下来,眾臣纷纷举目看著他,心思各异,猜测不一。
这位文盲天子,想干什么?
这些奏章,他看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