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已经泪流满面,伏地大哭:“皇上,罪民万死不敢让皇上背上如此罪名!
罪民寧愿千刀万剐,也不愿让皇上背负如此骂名!”
孙承宗也是双目赤红。
皇上下罪己詔,担了大部分责任,那么熊廷弼和王化贞的罪责就减轻了,至少不用死了。
孙承宗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看著朱由校修长削痩的身形,还有脸上的坚毅,孙承宗突然眼眶发涨,鼻子发酸,一时间老泪纵横。
皇上他终於长大了,能替大明遮风挡雨了!
朱由校看著熊廷弼,不容置疑地说:“你第二次经略辽东,难道不是奉朕的旨意去的吗?
你上的那些题本奏章,都在司礼监架阁库里放著,里面清清楚楚写著你的担忧,广寧辽河前线的隱患。
是朕失察,没有及时决断。
是战是守,又或者经略巡抚,谁节制谁,迟迟没有一个准信。
上面优柔寡断,下面畏首畏尾,终成大祸。
该是朕的责任,朕不会推脱。
熊廷弼,豪爽英迈,凡事担荷不疑,这是皇爷爷对你的评价。
今日,朕也送你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熊廷弼在水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上血肉模糊。
“罪民牢记皇上的教诲!”
“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罪民知道,罪民任由皇上处罚。”
“朕就罚你白身到孙师傅幕中效命。朕希望你以刚峰公为楷模,做个贪官污吏的恶人,良善军民的善人。
监察军纪,督检粮餉。
敢有祸害地方百姓者,敢有贪墨军餉粮草者,你一一报於朕,朕叫緹骑拿著王命过去,全部斩了,传首九边。”
“罪民遵旨!”
“熊廷弼,你知道自己第一次经略辽东为何成功吗?”
“罪民请皇上教诲。”
“第一次经略辽东,你根本没有经歷什么大的战事,多数是筹集粮餉,修葺城寨,安抚军民,巩固人心。
后勤做得好,诸军才会心定。
几次战事,辽军能不败小胜,关键在於你不瞎指挥。
仗怎么打,你任由前线將领自由发挥。
这些是朕要向你学习的。
寧锦战事,朕託付给孙师傅和袁崇焕,仗怎么打,朕不管。
朕只要求你们赏罚分明,肃正军纪,严阵以待,固守边关。”
“臣遵旨!”
一个时辰后,王化贞穿著一身素色深衣,被带入西苑紫光阁里,看到皇上坐在正中上首位,旁边坐著老熟人方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