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带着壮壮回到家,燕九如把看到的情况跟老爷子和他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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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子简直就是危房,哪能住人啊。大顺可是亲儿子,二叔二婶都没去看看?
连个吊顶都没有,那房梁和椽子檩条都不行了,不知道那天落雪就塌了。”
“这要哪天把一家子埋里头了,人家怎么说咱们家?
好歹咱们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燕九如说到这里,也不免有些生气了。
简直给魔尊大人抹黑。
老爷子气得敲了敲烟袋锅子,哼道:“你二叔就是个软蛋货,她王三丫一杵咕,他就没主意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么?
你个离乡好几年刚回来的都知道的事儿,他一条街上住着能不知道?”
老太太翻着眼睛对老头道:“他们当年差点把大顺打死,要我说你就不应该饶了他。
老二虽说是我生的,我也看不上他这没筋骨的样儿。”
天呐!
他们家居然还有差点打死孩子的事儿?!
这下别说陈茵了,连如山、如松几个都瞪大眼睛等着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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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说起来这也是老燕家的秘事了。
几个孩子当年还小,除了燕九如模糊知道一点,这些年还真没什么人知道。
燕爹看孩子们也大了,知道是非了,主要是老爷子也没反对,就给孩子们提了起来。
原来,当年大顺初小毕业(1~4年级)要上高小(5~6年级),那时候村里没有高小,得去别的村上学。
当年读书,在本村基本不用花啥钱。
初小每学期才几毛钱,基本用工分就抵了,孩子们自己在农忙的时候都跟着干活也挣些工分,基本够交学费的。
但是高小去了别的村里,自己村的工分就不能在那边用了,得交钱。
高小学费贵点,每学期一块钱,一年就两块,还得买书本啥的。
二婶舍不得钱给大顺读书,说什么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了,不如下地干活挣工分。
二叔也是软耳朵,二婶摔摔打打,他也动摇了。
但大顺想读书。
他能考上高小本来还挺高兴的,村里考上的一共也才七八个孩子。
他爹娘不给拿钱,眼瞅开学了只好去找爷爷。
老爷子是识字的,自然乐意孙子读书,给拿了两块钱。
结果,交学费前一天晚上睡觉,钱被他娘给掏走了。
第二天发现钱没了,大顺气得疯了一样,朝他娘吼,是不是把他学费也给王家拿去了。
二婶不承认。
大顺就哭喊着去告诉爷爷,她把爷爷给的学费送娘家去了。
二婶肯定不让去。
娘俩拉扯中二婶坐地上了,拍着大腿说大顺不孝,打亲娘了。
二叔回来不分青红皂白,抡起棒子给大顺一顿好打。
那是刚过三年灾害,十来岁的孩子没饿死,身子骨能多禁揍?
二叔也没收着手,几棒子下去孩子都快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