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激情退去后,一道虽在平日里掩饰好,但每至夜深人静便难以言喻的脆弱和感伤就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开口:“陛下……”
“嗯?”萧砚的手仍在她光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游走着。
“臣妾……”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低声道,声音闷在他胸口:“臣妾这身子,与寻常女子不同。这身子……历经改造,又修习研究那些功法多年,怕是……怕是永远无法如皇后、如雪儿那般,为陛下孕育子嗣了。”
她抬起头,美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种罕见的迷茫和不安,“将来……若是我始终无法为你孕育子嗣,你会不会……会不会终有一日,厌弃了我?”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全然不像平日里那个洒脱不羁、游戏人间的尸祖降臣。
唯有在深爱之人面前,才会暴露出这般深藏的不自信与恐惧。
降臣活得够久,见过太多世事变迁,人心易改。帝王的恩宠,如山巅之云,变幻莫测,又能持续多久?没有子嗣作为纽带,她这份宠爱,又能在这深宫中维系几时?
她越是爱他,便越是贪婪,也越是害怕失去。
萧砚闻言,抚着她脊背的手顿住了,他低下头,借着帐外朦胧的烛光,看清了她眼底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忧虑,其中没有任何矫饰或试探,而是真情流露的脆弱,如阴山下的那般脆弱。
他心中蓦的一软,手臂收紧,将她更深的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让降臣微微吃痛。
“傻话。我得降臣,如得瑰宝,是我之幸事。你我相伴,一路走来,见证彼此成长,是道侣,是知己,更是夫妻,共享这天下由大乱走向大治的历程。这份情谊,这份默契,岂是寻常嗣续可比?我的心意,你难道至今还不明白?我要的是你降臣这个人,是你陪在我身边,与我一同看着这万里河山,开创那个人间九垓。其他,都不重要。”
降臣怔怔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倒影和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巨大的感动和欣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她心头的堤防。
她鼻尖一酸,眼中蓄积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然后主动仰起头,用力吻上他的唇,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生命之中。
良久,唇分。降臣气息微喘,脸颊绯红,眼角犹带着泪珠,却笑得如同少女般明媚动人。
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凑到萧砚耳边,用一种带着诱惑和神秘的语气撒娇道:“陛下待臣妾如此真心,臣妾……也悄悄为陛下备了一份‘惊喜’。”
“哦?又是何种惊喜?”萧砚挑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和神情勾起了兴趣,手指漫不经心的卷着她散落的长发。
降臣却不答,只是狡黠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披着萧砚的外袍下榻,盈盈行至门边,低声对外间女官吩咐数语。萧砚亦不追问,只含笑望她。
未过多久,降臣又重新走回床榻,随即向暖阁外轻唤了一声:“进来吧。”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两道窈窕的身影应声而入。
前面的是巴戈。她似乎刚刚沐浴过,棕色的长发微湿,随意披散在光裸的肩头,身上只裹着一件透明薄纱,曼妙诱人的胴体在纱下若隐若现,长而直的大腿在朦胧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脸上带着野性又羞赧的神情,眼神大胆地看向榻上的萧砚,如同等待主人宠幸的雌豹。
而她后面的,却是李存忍。
她似乎很偏爱白色,不过今日这一身素白寝衣却比平日所见更为轻薄贴体,完美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段。
而李存忍冷傲的面容上倒是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微微垂着眼睑,长睫轻颤,耳根透出明显的绯色,双手有些无措的交迭在身前,那副强自镇定又难掩紧张的模样,别有一番风致。
显然,这一切都是降臣早已安排好的。
降臣看着微微怔住的萧砚,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软语呢喃道:“长夜漫漫,陛下操劳国事,甚是辛苦,岂可轻易虚度?让臣妾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好妹妹,一同好好伺候陛下,解乏宽心,可好?”说着,她自己也重新缠了上来,温香软玉,吐气如兰。
巴戈闻言,立刻上前几步,优雅的跪伏于榻前地毯上,仰起脸看着萧砚。李存忍略一迟疑,也缓步近前,虽依旧清冷,却还是依着礼数,默默跪坐在稍后一些的位置。
萧砚先是一怔,随即看着降臣那副“快夸我”的神情,又看向榻前风格迥异却同样鲜活动人的巴戈与李存忍,烛光摇曳,满室春意悄然而生,不由朗声失笑起来。
他并未多言,只是按住已然主动屈膝过来的巴戈,然后将上前来的李存忍也揽了过来……
长夜未央,一室春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