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淙脸又飞速红起来,他重新躺下去,用枕头遮住自己的脸,“真的不用。还有,别叫我哥哥。”
棘梨鼓起了脸:“你之前让我叫的。”
荆淙的声音从枕头后面传来,显得闷闷的,“你就当我之前得了失心疯吧。”
棘梨立刻反驳:“我不允许有人这么说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荆淙心一软,移开枕头看见棘梨一本正经反驳的脸,就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他把枕头移开之后,她立刻又往前凑了凑,好了,两人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了。
他认命叹口气,轻柔去抚摸她的脸,“乖乖听话,别出去惹事,也别离开我,好吗?”
棘梨心花怒放,“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她说完就要凑上去亲他,但又被他捏住脸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荆淙道:“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等到寒假,我带你去看你父母,好不好?”
棘梨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吧,等以后再去吧。”
她现在还是住在青家,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七嘴八舌传到容顺慈面前,她绝对又要被叫过去训话。
荆淙笑道:“混世魔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棘梨避而不答,只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只要我所有科目都拿到优秀,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荆淙:“我没有忘记。”
比期末考试更先来的,是白蔻的出院。
手术效果很不错,他恢复得也很好,棘梨很是惊喜,第一次看见没带着口罩的堂哥,褪去几年前的青涩,经过这几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模样了。
他们选的见面地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棘梨话多得不行,白蔻也不觉得烦,只是含笑听着,像是以前的荆淙一样。
直到最后要分别时,白蔻才犹豫着道,“梨梨,你不要再给我打钱了,哥哥真的有钱,你一个女孩子,花钱也不要大手大脚的,多存着点。”
棘梨道:“我也真的有钱。”
就算她没钱了,也还有荆淙啊,荆淙不会不管她的。
更何况,比起失去父母来说,这点钱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蔻站起身,习惯性地戴了口罩,回头望向她的时候只露出一双如星子的眼睛,他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不要再见面了。”
有些事情,她们谁都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棘梨淡淡应道,“好。”
外头是漫天的晚霞,像是记忆里那片扑不灭的大火,白蔻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又忍不住回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梨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说罢就决绝地离开,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那片如火一般的晚霞中。
棘梨眼里有惊愕的神色,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拳头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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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妹妹面前说了大话,白蔻离开后还是免不了茫然。
哪怕大学城并不是市中心,依旧高楼大厦矗立,他站在楼底下,被这些庞然大物衬托的渺小如蝼蚁。
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行走,地面上是枯黄的落叶,触目皆是光秃秃的树枝,萧瑟的景象让人内心也跟着低落起来。
玻璃橱窗里放着漂亮的玩偶,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蔻走过去,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玩偶发了一会呆,梨梨一定会喜欢这个。
但看到旁边的价格,他又默然了。
奢侈品牌的玩偶不是常人可以消费得起的,他一时也拿不出这么些钱。
玻璃里有他的影子,他拿下口罩,索性把这玻璃当做镜子,端详起自己的脸。
昔日丑陋狰狞的疤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常人一般光滑的皮肤,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是害怕自己在做梦,手感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那一刻,他才放下心。
想起梨梨刚才一直在夸他很帅,他不由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很清浅的笑。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慌忙想带上口罩,动作一半才想起,他现在脸上已经没有那些伤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