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拂雪听完了,还是没说话。
真要论起原因,不过是她越来越不喜欢与人寒暄罢了。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场面话,虽然只是偶尔听一下,可也听了几百年,耳朵早听得起茧子了,不如呆在房里清静。
印梵不放弃,继续问:“小五,总有个原因吧?”
苏拂雪叹一口气,道:“人多,吵。”
印梵:“……”
印梵也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啊。
第六日,天刚蒙蒙亮时,有人叩响了客栈的门,但许久无人应,还是旧金门的梧枝早起去练剑,帮忙开了门。
来人身形清瘦,穿一身黑,兜帽斗篷将周身上下围得严严实实,辨不清面容。但直觉告诉梧枝,这是个姑娘。
与这姑娘擦身而过时,梧枝下意识停了脚步,回头看一眼,这才背着剑出门。
一上午,又陆续赶来了不少来参加开山门的散修。
苏拂雪依旧没有露面。
印梵则遣人安排了他们的食宿,也趁这个机会,他没事就往人堆里扎,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倒真让他发现一个有天资的人。
那是个姑娘,兜帽斗篷披着,将整个人藏在其中,显得很没存在感,但周身的气势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她一整天都窝在角落里,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有人上前攀谈也不理会,只望着二楼的方向,许久不曾移开视线。
印梵注意很久了,眼见那姑娘赶走一波又一波攀谈的人,真给勾起了上前的心思,又怕也吃瘪,便先喊来一个本地人,让上些好酒好菜。
本地人应声而去,没多会儿,端着酒菜回来了。
印梵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见那姑娘没有拒绝,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算等那姑娘酒菜下肚了再上前攀谈,却忽听那姑娘道:“仙长,不过来一同用膳吗?”
声音很轻,也很淡,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又很悦耳。
印梵循着声音,直直望向角落。
那声音虽轻、淡,却直达他意识深处,没有金丹修为绝做不到。可看这姑娘的年纪,不过二八年华,是如何有现在修为的?
印梵忍不住想,难不成又是一个像小师妹那样的变态,不用苦修,修为便能一日千里?如果真是,那这姑娘绝对是拜师小师妹的好苗子,甚至是不二人选。他得好好跟人联络联络感情,看能不能先骗回山去。
他笑着上前,在对面坐下,道:“我叫印林凡,敢问姑娘芳名?”
林凡既为梵,这是他在人间游历时的化名。
“祁云筝。”
祁云筝倒了酒,将酒杯推到印梵面前,比了个手势:“仙长请。”
“歌扇但疑遮月面,舞衫犹记倚云筝。祁姑娘好名字。”印梵也不客气,端起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后问祁云筝:“祁姑娘是一人来此,还是与师门同行?”
祁云筝没答话,只给印梵重新满上酒。
印梵笑起来:“祁姑娘这是打算灌醉印某人吗?如果是,那可就太小瞧印某人的酒量了。”
说完,他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祁云筝笑而不语,第三次将印梵面前的酒杯倒满。
印梵直接饮尽。
等杯落下,两人都笑了。
苏拂雪透过水镜看着一切发生,并未听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
她有些莫名,但心思全不在此,故而没有多想。只是,那姑娘确实有些面善,以前似乎在哪见过?但着实想不起来。
这是很常见的事,像他们这种活了成百近千年的修行之人,遇到的人不知凡几,记不得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