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找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就算是……是那种,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非要一个人面对,非要走到杀人的地步,不可挽回。
“使君。”洛英这才微微抬起了眼。
她迎着坐在燎原火之上、正居高临下睨着她的孟柯白,那满是指责的目光,唇角动了动:
“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个外人……你们,你们相互之间各自都有那么多的关系,我呢,我只是个外人,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使君,又或者告诉景将军,你们会向着谁?”
她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寻求“系统”的帮助,但是“系统”拒绝了。
找军营里的其他人,就绕不开要和姓赵的对质,暴露她女子的身份。
景晖是所有人里双眼伤得最重的一个,他又和姓赵的关系很好,未必会帮她;
程先生和孟柯白关系亲厚,找他和找孟柯白没有区别,他极有可能不会帮她保守秘密;
至于孟柯白——
若是知道她是女子,他非但不会庇护她,还要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没有办法,她只有单枪匹马杀了姓赵的,永绝后患。
“赵军医是使君孟家的人,使君你是圣人,难道猜不到,他也把他的身份告诉我了吗?”洛英的语气十分笃定,但眸光却微微摇动,
“只是……我还很小,就听说过使君的威名,所有人都说,使君公平、正直,使君的治下是清明的盛世……然而,被赵军医拿使君家人的身份威胁,我还是很失望。”
“所以,你就要偷我的匕首?”
“我跟使君讲过,从小,我就被很多男人……这一回,我没有武器,我打不过赵军医。他要侵犯我,我必须要保护我自己,我要打过他。这几天照顾使君,我知道使君有一把匕首,刚好能帮助到我,所以我就偷了。”
“那么多武器,一定要偷我的?”
“我想了两个办法处理。第一,我贼喊捉贼,赵军医是跟着我之后失踪的,只要我第一个跑出来找他、说他不见了,就不会有人怀疑我;第二,我把你的匕首留在赵军医的尸首上,如果他被人找到,会先跟你产生关联。”
“噌”的一声,是孟柯白突然收了剑,利落从燎原火的马背上下地。
“刚好,这里离上次,那个悬崖不远……”洛英目睹他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眸光,
“我把他的尸首从那儿丢下去,没有人再找得到他,极好。”
燎原火轻轻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是乖顺的模样。
而孟柯白靠近,站定,他看见洛英脸上被赵军医的指尖刮出的几道红痕,实在是显眼: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的身上还有几不可闻的药气,洛英移开目光,拿不准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他要为姓赵的报仇,现在杀死她的手法有很多,甚至可以做得不留下任何破绽。
“你曾经经历过几次饥荒,见过遍地饿死的百姓。你是郎中,治病救人,才是你的天职,”孟柯白的大掌张开,停在她又白又细的脖颈前面,稍微用力,就可以把她掐死,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洛英不明所以,她移回目光,又迅速移开,艰难地吞咽口中的津液:
“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只能这么做。”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孟柯白的语调喜怒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