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赵军医的死是否有可疑,长期来看,这次的事情有极大的好处。
程先生确信,孟柯白绝不会在任何事上徇私。
***
好不容易安抚完景晖,洛英抽身出来。
黄昏已至,她沿着伙房的袅袅炊烟往天上看,大卷大卷的火烧云,铺成了连绵不绝的奇景。
火红引发了许多联想,就这样,洛英又走到了燎原火的马厩。
“我知道是你……”燎原火的鼻息喷在她手心,有了一点点痒,
“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马儿呢?昨天是你,你知道我会在那个时候有危险,才载着你的主人来救我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燎原火红色的睫毛眨呀眨,轻轻喷了个响鼻。
“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哦,”洛英一下一下抚摸着马儿火红的鬃毛,“我其实……并不想你带他来。”
“这件事原本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他来了,我又要多一件把柄在他手上,火儿你为我好,你也不希望我被他拿捏吧?”
洛英说完,见燎原火的前蹄遽然刨了两下地,似乎在表达对她的强烈不满,她连忙安抚:
“乖啦,我最喜欢你了。”
“谢谢你来救我。”
“我不喜欢的只是孟柯白而已,跟你没有关系哦。他还怪我不把姓赵的事告诉他,我怎么能告诉他呢?我只告诉了你。下次我再有什么秘密,我也只告诉你一个,好不好?”
洛英当然不知道,燎原火并非因为她的话而表现反常。
只是因为感知到了,孟柯白就在她的身后。
从昨日事发起,孟柯白便一直忙于处理为洛英隐瞒杀人真相所产生的种种后续问题,现在才有空过来,探望和他已经并肩作战了数年的马。
谁知让他听见了所有的话。
他当然清楚洛英是个狡猾的、诡黠的、说变就变的,做那些事,也恰好只是因为他确实早就想整顿军需。
但这少年如此不识好歹,说不想他来。
孟柯白懒得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是夜,他把这件事从脑海中清空,进入了梦乡。
然而,他又见到了洛英的脸。
再不是那片血流成河的战场,就在这帐里,就在这床上,乌黑的发,红艳的唇,雪白的体,还有一声声似啜非泣、根本不应该回荡的哼吟。
偏偏始作俑者孟柯白,根本无法结束。
等他终于从混乱的梦境中脱身,立即坐起来。
却分明感受到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