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县主的婢女见他周遭乌云密布,原本要立刻通秉,这下变得欲言又止。
谁知孟柯白抬脚便走,婢女只能硬着头皮叫住他:
“孟大人,县主醒了,吩咐备下两抬软轿,问大人想即刻出发上山,还是晚一些?”
“她要去哪儿是她的事,与我何干?”孟柯白觉得莫名其妙,又看向自己的随从:
“准备下山,去池州府城。”
回到自己的房间,孟柯白从袖笼中掏出一样东西。
也不知道刚才,那么多双男人的眼睛看着,洛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塞给他的。
打开,竟然是用白纸包着的银票。
五千两。
昨天是谁张口就来,说她因为要吃饭、要生活,勉强做了个教书匠糊口?
给他亡母的帛金,一出手,够三百户富裕人家过一整年。
房门被敲响,随从来禀,说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孟柯白将那张银票仔仔细细叠好,收入怀中。
他知道洛英带着男学生们下山,是要去池州府城。
因为,昨晚他从头到尾都躲在暗处,听到了她和他们所有的对话。
她说他表里不一,说他装腔作势。
白天面对他时,她生硬强势;
夜晚面对别的男人,她娇柔软糯。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她只对他——
“哥哥,你把人家弄疼了……”
“哥哥,再亲亲这里嘛。”
“哥哥,你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哦,先生长得与康和县主有些相像。
不不,先生可要美多了!碾压式貌美!
“其实,原本我以为五皇子最没有可能,但是孟大人两句话下来,他又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一个。”还有人说。
孟柯白端茶入口,右臂擦过洛英的左臂。
话题好像结束了。“倒也不必等明天,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来问孟某。”
背后妄议的对象就出现在包厢门口,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像一出无法收场的闹剧。
此刻,男学生们的内心十分矛盾,不知道该不该邀请门口玉立的男人进来一起享用这顿晚餐。
一方面,像孟柯白这样的高官大员,平日里远在京城,若是趁此机会攀上了他,说不定他们在仕途上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不止;
但另一方面,孟柯白不苟言笑、严肃古板,又年长他们许多岁,他们到底还存了许多孩子心性,自信可以不靠走捷径也能够仕途通达,今晚原本其乐融融的师徒晚宴被一个老古板硬插进来,大抵是不会痛快的。
相比起方才的街头偶遇,孟柯白的神色疏朗了不少。
眼下这样尴尬的僵持,他只是淡淡扫过包厢中几名男学生各种各样的颜色:
“孟某是不是表里不一的人,要看你们姚先生如何评价了。”
洛英五雷轰顶。
先前点好的菜,已经被店家小二,一盘一盘端上了圆桌。
五颜六色,五彩斑斓。
还有佟归鹤等人,对着每一盘菜肴,都夸得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