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谕今天回来得很晚,他回了一趟之前和石东隅合租的房子,他的衣服只有一部分在别墅里,比较正式的一些小西装和花哨华丽的装饰品都留在合租房里。
明天就要和楼灼去看音乐会了,即使迟谕这两天脑袋乱乱的,他也想明天穿得漂亮些。
但即使他回来得晚了些,也比之前楼灼每日加班的时候回来得早多了。
Alpha此时现在应该还在公司里,omega心想。
于是他拿着衣服袋子回来的时候也没想藏着,和往常一样开了门就往室内走。
客厅里没开灯,在迟谕触碰到灯光开关的时候骤然听见一两声冰块碰撞的轻响。
灯光亮起,坐在沙发上的Alpha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背部肌肉漂亮地撑起衣服的肩角,端起酒杯的右手手腕处的衬衫袖口往里束着,小臂和虎口间凹下的线条明显,漫上的点滴水珠在光下泛着银光。
灯光霎时亮起,Alpha像是一时没适应,垂下头闭了闭眼才转头看向迟谕。
omega在看到Alpha的那一秒便把手上拿着的纸袋子往后藏了藏,见楼灼在喝酒,他便把东西放在柜子上走过去,桌上放着的酒瓶液体线已经下去一半了,Alpha应该早就回来了。
迟谕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起那天阳台上的对话,那时候楼灼也在喝酒,好像Alpha遇到烦闷事的时候就会喝酒。
他悄声问:“你怎么,又在喝酒?”
“……又?”楼灼看着迟谕迈步向他过来,慢缓缓地重复道。
“你觉得我这次又是在喝烦闷酒吗?”Alpha垂下眼,端着自己的玻璃杯,稳着手给另一个玻璃杯倒上酒,霎然笑了笑,唇角勾起,眼底却不带笑意,看起来有几分诡谲,说出口的声音很轻,“不是,我是在庆祝。”
迟谕一步步走近了,在omega走近的十几秒里,Alpha也把倒好的酒杯从桌面上轻缓地滑过去,加入冰块的酒液使玻璃杯外的气体沾染化为水珠,顺着酒杯滑落,在Alpha的指尖和桌面上都留下些许水渍。
Alpha递杯子用的是左手,指甲修剪得仍然很圆润漂亮,指节修长,推动水杯的时候连落在皮肤上的水珠都跟着沾上了光显得晶莹剔透。
楼灼依然笑着,像是真的要和迟谕分享这一杯庆祝的酒。
但迟谕一眼便看出来了,他左手指尖轻颤,拇指情不自禁地去摩擦中指上的银戒,戒面在指腹上锢得很牢,也可能是他现在力气太小,摩挲间戒指一动不动。
他看见了,Alpha的左手中指上没有戒指了。
他猜到了,他也早就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他只需要镇定地离开,装作这段时间没发生过一样就好了,和他最初设想的一样。
Alpha也不会去深究他此时颤抖着的手,不会探寻他许多行为的背后原因。
借着不在意的名头,他却能干出更多的在意的事。
omega像是竭力控制着自己一般,声音只在最初的一个音节颤抖后就变为平稳,像是真的询问道:“他回来了?”
楼灼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Alpha的眼睛锋利,透不出感情,神情不明,但他好像并没有在笑。
他沉缓着回答迟谕:“嗯,明天晚上的飞机落地。”
Alpha没说后话,但下面的话迟谕都明白,他低低“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把玻璃杯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小口,酒液苦涩,回甘太远,让他更不想说话,他把话语权交回楼灼手里。
不付出感情的人来说离别最为合适。
这样即使情深义重的人难过到哽咽窒息,也只需要回答一个字。
天气渐热,迟谕今天穿了一件小V领的不对称上衣,颈间白皙的光景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惹到了Alpha的眼。
光滑的小臂接过酒杯时身子往前勾了勾,两人离得不够近,楼灼只能看清一片阴影。
omega颈间那夜混乱下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酒午②⒈㈥龄Ⅱ㈧Ⅲ
这样的念头霎时让刚从易感期出来的Alpha有些翻涌上来的烦躁,一如那日标记过迟谕之后标记逐渐消失时,过程中Alpha的本能无数次在劝告他、引诱他再去咬omega的脖颈,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让那个人再染上他的味道。
但他是理智的,他没有这样做,随着omega身上他的信息素味道淡掉,一直到消失。
楼灼有些不明白眼前的omega在想什么,像是要知难而退的模样,但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副真的要把他送过去的这杯庆祝的酒乖乖喝完的模样,像是还要等着他说话。
但他偏偏说不出话,他见着omega这副模样,原本要说的话被他拖拽着往后,一个人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说再享受一会儿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吧,再安静一会儿慢一点说那些难听刺人的话吧;另一半说快些说吧,快刀斩乱麻,谢槐马上就要回来了,你难道不想谢槐吗,不想和谢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在一起吗?
这两半,有一半是Alpha腺体带给他的执念,有一半是真正的自我。
哪一半是不该存在的信息素的产物?
前一半?
还是后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