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326章（第2页）

段锦觉得可笑，他也就笑出了声，他看着面前人咬牙切齿地道：“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我曾经也是这般糊弄过别人，所以不会被你糊弄。”

老和尚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坚持道：“出家人从不打妄语，老衲并未撒谎，这就是佛送你的一程缘分。”

段锦放开了被自己禁锢着的老和尚，看着他脱力跌倒在地上，看向他怒气冲冲地道：“好，好得很，既然你不肯说实话，不肯告诉我你对我用了什么药，那我就让你看看，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老和尚看着段锦，嘴里依旧是刚刚那套说辞。

话音落下，段锦便让狱卒将和那老和尚一起关着的和尚们拉了出来，朝着老和尚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让你看着，看着这些人在你面前被千刀万剐，直到你开口为止。”

对于老和尚说的机缘，段锦是半个字都不信，他小时候就在佛前被打个半死，那时候他也祈求过神灵庇佑，可是无人回应。

前段时间，他更是凭借着装神弄鬼的手段害死了老皇上，终于掌控了这个国家，段锦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上装神弄鬼的办法很多，这世间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如今，老和尚让他昏迷了几日，还做了那样光怪陆离的梦，段锦并不会认为是什么神灵的恩赐，他只觉得这人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对他进行了操控。

段锦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命运不受自己掌控，其次就是有人玩弄自己的过往，偏生面前这个人都犯了。

惨叫声响起时，老和尚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口风，而是开始念起了往生经。

直到血腥味弥漫，剩下的和尚们瑟瑟发抖，老和尚依旧端坐在那里没有改口的意思。

段锦站起身来到了老和尚的面前，让他看向自己已经成为一副骷髅骨架的和尚，再看看那些又痛恨他、又怕他、又厌恶，也开始求他的和尚们，朝着他再次问道：“老和尚，你可看清楚了，这些是剩下的人。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你为了你的计划，当真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牺牲掉。”

老和尚面上闪过几丝不忍，可是抬头看向段锦时，又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救一人和救众生，这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我辜负了他们，到时候我会入无间地狱向他们赎罪。”

段锦看着这样顽固不化的老和尚，简直都被气笑了，看向他道：“行，你既然不说，那便不说就是，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日。”

说罢，段锦也不再坚持，转身就要离开。

老和尚却是在他身后，气息悠长，缓声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段锦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气息的牢房。

当夜，只穿着一身里衣的段锦端坐在床榻之上，思考着今天要不要睡觉。最终，他还是嗤笑了一声，朝着旁边侍卫吩咐了两句，这才准备睡了。

梦里，段锦和他的夫郎抵死缠绵，那人对自己予取予求，总是笑盈盈地答应自己任何要求，唯有在他伤害自己时才会生气。

段锦觉得，他分明能感受到那人肌肤的温度，心跳的频率，甚至于欢愉时的热度，却偏偏让他又能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段锦后半夜就醒来了，醒来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他身穿单衣坐在床榻上，抬头看向窗外的圆月，径直坐到了天明。

连续几日，日日如此，只是梦里的场景都不同，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梦中的他拥有得更多，过得全是平顺的日子。

这日天亮之后，段锦去了牢房见了那老和尚，这次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昨日晚上差点被逼疯的同伴杀了的老和尚，不解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老和尚看向他，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还是重复着那句话，“老衲别无所求，只求施主回头是岸。”

段锦听这句话已经听到耳朵有茧子了，他来这里并不是想听这话的，他已经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了。

起初段锦羡慕，因为另外一个段锦看起来比他快乐得多，他不明白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后来段锦愤怒，愤怒于他遭受了苦难，却有人将之改成了快乐，而他并没有真正拥有过那些。

最后在静坐了好几日之后，段锦终于平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他，他也不是自己，他不会去拥有那人的一切，那人也不会经历他的过往，他们只是不同的人，而自己只是恰好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梦而已。

段锦如今只是想要结束这荒唐的梦境，他认真地看向老和尚，“你总说让我回头是岸，那你就给我说说，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