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口中劝着他,自己倒是懒洋洋地,扒着椅背不想松手,打着哈欠道,“我困死了,不想动。”
贺峻霖故意激他,“刚刚还说要和我告状呢,难不成这会儿想开了?”
这句倒是提醒了严浩翔,他猛地精神许多,“正是呢。你也别去写字,病刚好怎么久站,去床上去我替你揉一揉,还要顺便同你告状。”
两人并排歪在床头,严浩翔将手搓得热了,隔着衣裳在贺峻霖腹部轻轻揉按一会,接着盖在胃处暖着。
贺峻霖往日里吃得不多,身子虚弱又不大起来,总要在床上休息着,胃里常常觉得滞涩坚硬,仿佛堵了石块一样得不适,这时经严浩翔按摩一会,掌心热热地贴着,只觉得暖融融地好不舒坦。
严浩翔便趁机将今日前厅所发生之事同他细细地讲了一遍。
贺峻霖听了,眉头微微蹙着,半晌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苦笑道,“祖母同父亲这样的态度,我与母亲见得多了。”
“终究……还是委屈你了。”
严浩翔瞧他情绪低落,反手将他手握着,故意轻松道,“我没受什么委屈的。反倒是老夫人和秋姨娘,被我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又没话好说道我。”
“你若在场才有趣呢,瞧着她们的脸色就要笑。”
贺峻霖知晓他着意安慰自己,心里一暖,微微笑道,“是,没能亲眼目睹小严大夫舌战群儒的风采,当真是遗憾。”
“不着急,总有下次的,”严浩翔笑眯眯道,“下次我就叫星儿快快地去告诉你,让你瞧个热闹。”
贺峻霖翘了翘唇角,道。“那我先多谢你,倒替我省了顿看戏银子。”
“不必客气。这家宅不宁,原是我分内之事。”严浩翔假意应道,话出口就撑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会儿,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朝贺峻霖道,“那位秋姨娘,是向来都如此跋扈吗?夫人竟也一直容得下她?”
“我瞧今日在堂上,夫人也并未给她什么面子。”
贺峻霖略略思索下,凝神道,“她原先不是如此。这十几年来也一直安分守己,在自己院子里门都不大出,对母亲也算恭敬,否则母亲也不可能容她到今日。”
“大哥同我自小是亲厚的,也就这些年渐渐大了些,他在外忙碌铺子田产,我却整日在府中待着,面也不多见,才略生分了些,但绝算不上交恶,她与母亲也从未干预过我同大哥交好。”
严浩翔狐疑道,“可我瞧她今日的表现,分明是要同夫人撕破脸去,话里话外的都冲着你我来。便是她从前是老夫人的丫鬟,既跟了你父亲,也没道理一味同正头太太过不去。”
经严浩翔一提醒,贺峻霖也觉出不对来,“母亲心胸豁达,惯不爱后宅里那些阴私手段。当年纳妾一事,她便是心中有怨,也只是对着老夫人同父亲,还不至迁怒到秋姨娘同大哥身上,这些年也没亏待了他们娘儿俩去。”
“秋姨娘这般作态,的确是没什么缘由了。算来,她这般尖酸跋扈,明着暗着偏帮老夫人……该是从你进了贺府起的。”
严浩翔愈发奇怪起来,“我同她又没什么旧怨,若说是针对我而来,更没什么道理了。”
两人说了半日,也没什么头绪,最后严浩翔道,“算了,且行一步看一步,若有什么坏心,天长日久的,总能露出马脚来。”
“当下最要紧的,”他托着下巴朝贺峻霖眨眨眼道,“还是贺小少爷要快快好起来,这样才能护着我,免得我在这后宅里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