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想起什么,开口道:“你雄父喜欢花?”
“嗯。”
格兰特应完这声后,却显然失去了继续提起过去的兴趣,起身,他拉起赫林:“回去睡觉吧。”
赫林以为格兰特是想要了,可等他们都洗过澡、躺在主卧柔软宽敞的大床上时,雌虫却只是拱进了他的怀里,要他抱着睡。
在外说一不二、威严万分的虫族上将,这会儿躺在自己雄虫的怀里,倒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赫林猜也猜得出,格兰特的童年必然不是什么很美好的回忆。
他在光网上搜索过,知道上一任格兰特公爵的雄主在十年前患病而死,公爵也在几年后前往战场,光荣战死。
若非父母双亡,格兰特就算能凭借在前线浴血奋战拼下来的军功晋升成上将,也不可能越过自己的雌父这么年轻就成为家族之主。
光鲜亮丽的权势背后,总是有着鲜血的代价。
赫林听格兰特所说的话,觉得上一任公爵对自己的雄主应当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若非如此,又怎可能为其亲手设计庄园,又在附近种满鲜花。
但现在,鲜花被连根拔去,庄园的命名者和原本的主人也已死去。
想也知道大概率不会是个美好的故事。
赫林根据自己从001那里学来的知识,一点点分析着怀中任务对象的过去,最后选择收紧手臂,将雌虫又抱紧了一点。
察觉了这点细微的变化,格兰特低声道:“赫林……”
他低头在赫林怀里蹭了蹭,不像是索吻,也不像是在讨要安抚。
他想要什么?
月光隔着窗帘,将房间里的色调染成昏暗的蓝灰。
赫林拍了拍格兰特的背,正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波好感度弄到手。
却听格兰特道:“你的雌父是什么样的虫?”
赫林一顿。
虽然知道格兰特是在说小世界里这具身体的雌父,但赫林的确是在这二十多年里,头回和谁聊起这样的话题。而在此以前,他也没有动过探寻类似记忆的念头。赫林勉强在脑海里模糊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最后总结道:“他很普通。”
“赫林”的雌父并不喜欢他,赫林看得出,对方有很多次都想要将自己丢弃在废品厂里。
一只退伍军雌,在黑石星能做很多赚钱的勾当,但一旦带了虫崽,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雌虫每天辛苦赚钱,所获得的报酬也只能勉强填满肚子。
偶尔他会用非常仇恨的眼神看着赫林,发自内心地憎恶这个毁了他前途的、代表着他被一只混混雄虫用卑劣手段强迫拿走了身体初次的存在。他会大喊、会怒骂,会抓着赫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的泪水。
却又紧紧地抱着赫林,在赫林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将他搂在怀里,仿佛抱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最后遭遇暴乱,雌虫受了重伤,他用最后的力气教会了赫林如何购买药水、如何绘制虫纹以伪装成雌虫,然后在阴暗狭窄的屋子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有父母的赫林,明白不了这种复杂且深刻的感情,而在管理局的刻意安排下,原身与赫林本人的性格脾气完全一致,因此他看着雌父失去气息的身体,也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明白对方永远离开的事实。
赫林慢慢将这段被设计出来的过去说出,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在蔓延。
大概是原身留下的情感痕迹,还没有被消除干净。
他随意做了个推测,随即感觉到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最后格兰特抬起头,眼睛竟然有点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