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由阮首辅提拔,大事决断也与阮首辅沆瀣一气。
前夜的事,也必有她的助力。
崔大学士早已知悉情况,但并非是来怪罪,只表态道:“一二插曲不会影响大局。”
意思就是无论三皇女麾下有什么动作,都不会影响两方。
崔大人走后,齐言不由看向身旁,“母亲……”
齐母也明白,不由捂嘴轻咳,“我们骑虎难下。”
崔大学士自然不想让齐家与另一派扯上关系,可阮家那边同样难以应付,齐言觉得母亲说得很对,她们的确是骑虎难下。
正说着,不远处忽传来阵沉闷轰鸣声——宫门开启,该上朝了。
齐言独自进入掖门,袖中指节紧张攥起,行走间,忽有一人挤到她身旁,“前日你怎提前退席了?”
齐言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司礼部台佐陈流璃。
陈流璃和她品级相同,也只能走这窄小掖门,她比齐言年长几岁,天资聪颖能力不俗,在部院里常与她一起处理政务。
齐言见到熟人,心里稍放松了些,“不胜酒力而已。”
对方感到费解,“你酒量向来不差,那么几杯就给你灌倒了?”
齐言便搪塞两句,陈流璃虽是半信半疑,但也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你有没有听说?”
齐言一面走一面用目光示意她继续,陈流璃便凑到她耳旁悄声道:“阮首辅要将大公子嫁于三皇女做正君。”
三皇女还未选夫她知道,但这两方准备缔结姻亲她还真不知。
陈流璃退开,看到齐言皱眉,“我也觉得不妥。”
说完警惕地张望四周,见无人注意又压低声音,“她们见圣上春秋已高,便这般明目张胆地勾结。”
“阮首辅子嗣众多,但统共只有一女,几年前还因病死了,如今将各儿郎送到显贵家中,怕不是要织下张姓“阮”的密网。”
她摇摇头,似是感到惋惜,“听闻二公子也被张罗着出嫁,不知是谁会接这个烫手山芋。”
齐言僵硬一笑,没敢说话。
谈话间两人已到朝堂,齐言职级不够,只能与陈流璃列在队尾。
她抬眼看向前方,便见太女与三皇女站在最首,后边是以阮首辅领头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再后便是母亲与其他重臣。
鸣鞭三响,圣上落座。
大臣们皆跪下行叩礼,而后便是奏事阶段。
齐言额上冒汗,余光瞥见母亲出列,选择呈递奏疏。
汗越冒越多……
圣上今日状态不佳,只让侍官一一收集,后续又是几人站出来口头上奏,圣上强撑着给予旨意,随后挥挥手让侍官宣告退朝。
辰时末,齐言迈出大殿,被陈流璃催着去部院干活。
她让对方等自己会儿,便匆匆赶往母亲身旁。
齐言避开其他人,在殿外空处与母亲商谈:“上朝前崔大学士赶来敲打,可母亲仍然选择呈奏,若圣上驳回可怎么办?”
齐母摇头,“圣上年迈,但不糊涂。”
“就算这次打破对方图谋,往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手段,不如在明面上留下把柄。”
她看向齐言,“真正厉害的是背后关系,不是这等小事。”
齐言稍稍明白,便又听母亲道:“但于齐府而言,事情不过才刚开始。”
她垂头答“是”。
既然如此,迎正纳侧便是板上钉钉,齐言松口气,却又开始有些担忧——
两党也就罢了,左右都不可避免。
可现在一方给她塞一个夫郎,这往后日子,她该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