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九殿下?卯时初了,真的不能再睡了,该起身梳洗准备上朝了……殿下您听见了吗?”
锦帐之内,赵庚旭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几缕不服帖的黑发。听到催促,他非但没动,反而蠕动着往床榻更深处缩去,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咕哝:
“唔……别吵……什么破早朝……困死了……谁定的规矩……不去……”
福宝急得直搓手,壮着胆子轻轻掀开锦帐一角,试探着去推那团被子卷:
“殿下,陛下昨日才下了旨,您第一日就缺席,这、这可是抗旨不遵啊……奴才们实在担待不起……”
他的手刚碰到被子,赵庚旭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滚,竟异常灵活地从被卷挣脱出来!
不等福宝和旁边几个手足无措的小太监反应过来,他一把抱起另一卷小被子,像只受惊的狸猫,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宽大沉重的紫檀木床底下!
“哎哟!我的小祖宗!”
福宝傻眼了,连忙提着衣摆蹲下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往床底下看,只见黑暗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明显的狡黠望着他。
“殿下!您快出来!这床底下积灰,又硬又冷,磕着碰着可怎么是好!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就不出去!”
赵庚旭的声音从床底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赖皮劲。
“反正我不去上朝!打死我也不去!让我天天那么早起床,不如打死我算了!”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彻底没了主意。这位小祖宗耍起横来,真是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强行动粗是万万不敢的,可真让九殿下误了早朝,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福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叫苦连天:
“小祖宗诶……您这可真是把奴才架在火上烤啊……”
另一边,紫宸殿内,香烟袅袅,文武百官已然按品阶肃立。
龙椅之上的皇帝赵衍,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殿内,就知道小九没来了。
虽然心下早已料到,以那小子的疲懒性子绝不可能乖乖就范,但真没看到人,赵衍心里还是忍不住冒起一股无名火。
这才第一天!就敢明目张胆地抗旨逃朝!这小子真是被惯得越发没边了!
他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沉,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近前伺候的內侍都恨不得不要呼吸。
底下的百官也都是七窍玲珑心,很快也发现了九皇子缺席,彼此交换着探究的眼神。
散朝后,皇帝沉着脸回到御书房,跟着身边的太监总管说到:
“派个人速去九皇子寝殿看看,怎么回事?是身子不适还是怎的?”
被派出去的小太监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回、回陛下……九殿下他……没病。奴才问了福宝,说殿下……殿下他躲床底下去了,死活不肯出来。”
皇帝闻言气得差点乐出来,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恨恨道:
“这个小混账!真是愈发长进了!他是狗吗?还钻床底!”
他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好好教训这个皮痒的小子。
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又有侍卫匆匆来报,神色紧张:
“陛下,九殿下他……拿着您之前赏赐的出宫令牌,硬要出宫,说……说您答应他的休沐日到了。
值守宫门的侍卫验过令牌无误,不敢强硬阻拦,已经……已经放行了。”
“什么?!”
皇帝猛地一拍书案,这回是真怒了,
“这下什么时候?他就敢私自出宫?!朕看他不是皮痒,是骨头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