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剪下来的头发在心爱之人最深的疤痕上绕一圈,缘分就会被绑定”隔壁的神婆总这样说,“短发姑娘的缘分要绕三圈才绑得住”……第一次见到程风止那天,我看见他锁骨下有一条月牙形的疤。——《台风天的故事》]
橘子糖在口中缓慢融化,气氛似乎缓和了些,因为“接自己的人”终于出现,她的心情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大哥哥好。”
眼泪还没擦干,视线模模糊糊的,殊漓不太能看清眼前人的动作表情,只在不甚清晰的轮廓中察觉到他正弯腰低头,目光温和注视着她。
近到那好闻的皂感香气更浓了些,夹杂着柑橘的清爽,猜不出是橘子糖的后调,还是他洗衣液的味道。
这称呼和乖觉的语气似乎让他很受用,连带着语气也更缓和了些:
“等了挺久?”
“有一点。。。。。。”殊漓模糊回答,不让自己显得像在抱怨或是告状。
“晚饭吃没?”
“没。”她实话实说,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却被“赶快回家”的心思盖了过去,斟酌问他:“可以回去再吃吗?”
程风止没反对,又塞给她了两颗橘子糖和一块全麦面包,那面包像飞机餐里剩下的,让人不太有食欲,橘子糖倒是很好吃,看包装纸像个外国的品牌……不过殊漓没有挑食的毛病。
“垫垫。”
“谢谢。”
说完也没犹豫,接过殊漓其中一个行李箱,停顿了下,看向另外一个,她搬家用的箱子大小明显比他那个登机箱大出一圈,重量也更沉:
“换着拉?”
她嗯了声,点头接过,又看他把她放在旁边的手提袋拎起,架在了箱子上。
程风止的箱子较轻,质量比殊漓的箱子好不少,轮子在地面滚动很丝滑,她感受他留在把手上的余温,想到她那两个箱子还是王阿姨和哥哥十年前在镇上赶集时买下的便宜货,走两步吱呀吱呀响,不由感到尴尬。
“东三环交通事故,十几个车连环撞,坐出租起码堵两个小时,地铁回去吧。”
“好的。”殊漓当然不会反驳这个人任何一句话。
于是,殊漓在人生首次乘飞机的当天,又获得了“坐地铁”的初体验。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蘑菇头,跟在程风止身后,看他扛着她的箱子过了安检,单程票对着感应机“滴”地一声,栏杆立刻就开了,殊漓摸不准它会开多久,生怕被拦住要重新买票,抓紧时间飞速穿过,惹得旁边的路人姐姐不住偷笑。长期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对于家乡连公交车都只有两班的殊漓来说,这跨度好像突然走过了一个世纪。
帝都机场站是始发,人还没有爆满,程风止在靠门边的地儿幸运地发现了一个座位,抬起下巴示意殊漓去坐。
殊漓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手里的箱子更多,又没胆子跟他说“轮换着来”。
“你休息会,距离远,要一个半小时。”
“喔……谢谢哥哥。”
她坐了上去,停顿两秒,又鼓起勇气补充:
“那个包包,可以放在我腿上!”
行李箱上已经架了殊漓的手提袋,程风止闻声把身后的背包卸下来,交给了她。
殊漓立刻乖乖抱好,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抱得很紧。
“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放你脚边就行。”他被她煞有介事的样子逗笑了:“也谢谢小殊漓。”
尾调上扬的嗓音落下,伴随着地铁行驶的轰鸣声格外动听,殊漓的耳朵尖在短发的遮掩下微微泛红。
她久违地向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是今天最开心的一个,唇角的小梨涡跟着荡漾。
“到站我会叫你。”
他站在她对面,行李箱放在一旁,身高比坐下的殊漓高出了很多,从这个角度刚好隔着距离正对他的上衣下摆,短袖衬衫的褶皱勾勒出腹肌的线条,有种斯文的野性。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呢?长得那么好看,是明星吗?他为什么会来机场接她?叫程吟的哥哥为什么不来,程家真的愿意接纳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