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是孤独的,如果有能说话的人,她不会把自己的心扔进日记本。
她向周清发表很多意见,包括对死了很久或者被人以为死了很久作家的看法,写文章的用词与节奏,老师们一些古怪的小习惯和心理成因。
她还说周清穿外套可能代表某种自卑心理,或者受创后的应激反应,这种切身感受对写作很有帮助。
周清从没看懂过沈欣的话,只想可能能帮到她,就把姐姐造成的痕迹暴露出来。
沈欣第一次注意到同桌很美,嗯了两声,直到晚上入梦前,脑中还是那条红色的痕迹。
周思媛又进周清的房间,她立刻缩到床的角落,用被子遮住身躯,只留下一张脸在外边。像颗瑟瑟发抖的饺子馅。
妹妹的房间很干净,书虽然没看过,摆得整整齐齐。
小夜灯立在书桌上,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辉,衣柜算是摆设,她不会关注穿什么衣服。
美中不足的是床太大,夜里女孩蜷缩的时候,孤独会放大很多。
她爬上床,被妹妹蹬了一脚。
妹妹叫着,骂着,话软绵绵的,甚至有点可爱。
被子掀开了,尝她的嘴,她脖子浅色的皮肤,她急促颤抖而滚烫的身躯。
抵抗没有任何用处,她骂着周清的母亲,心中的愧疚缩小了。
但看见妹妹瘦削斑驳的脸,心里胀鼓鼓的,又愉快又生出温柔。
她拍拍妹妹的背,抱她。
“别哭了。”周思媛第一次像个姐姐一样安慰周清,哪怕是她刚刚插哭了妹妹。
妹妹也像得了失忆症的公主,把头埋在周思媛肩头。
在这个时刻,她忽然感觉沈欣正在房间的角落注视自己。
恐惧压过痛,她回头看,脑袋转动,慌张得没法。
所有跳动的情绪都在周思媛怀中安定下来。
妹妹像条小流浪猫,病恹恹地睡着了。周思媛对着她纤长的睫毛看了很久,决定下次还要操她。
“谁叫那个女人自己不干净。”周思媛小声念叨着,忽然在妹妹的唇上啄了一下。
她的脸蛋通红,像初恋,像鱼。
周思媛和沈欣是两样的人,但唯有一处相通:分高。
所以生活不算难事。
周清分低,在学校过得很艰难。
班主任安排互助小组,成绩好的学生自己商量,没人选周清,就让没选人的沈欣去了。
沈欣从来没意见。
周清学到沈欣的声音很好听,还有,自己不能学会数学。
她果不其然地被父亲打了一顿,用衣架子,在客厅地板上。
她挨打的时候,母亲就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
屁股都肿了,周思媛还要弄,周清大发了脾气,双腿还是大岔开。
两根迎接雪的枯树枝,她对其他夏天的枝条不屑一顾,只看它们,一夜未眠。
第二天在课上睡着,被老师骂,班主任又找她谈话,她终于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清暗暗有个念头,沈欣可以救她,只要把事告诉沈欣,一切都会好。
她时时觉得这很可笑,时时又万分确信这点,每次被姐姐压在身下欺负的时候,这么想上一会儿,就觉得十分痛快。
但完事后想死,跳下楼,吊在灯上,或者喝化学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