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沅盯着桌面,好一会才开口:“……不胜酒力,烦……烦君……”
陆聿怀听着对面人断断续续的醉语,轻笑:“江教授说什么呢,你把电话给身边人。”
江之沅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片刻之后,对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江教授喝醉了,我们在西园路东北菜馆,麻烦您来接一下江教授吧。“
“等我十分钟。”陆聿怀干脆利落地掉头,“帮我照看一下江教授,多谢。”
夜色正浓,霓虹在车窗外拉出一道道潮湿的光,像江之沅此刻浸在醉意中的心思,一片模糊。
陆聿怀把车停在江之沅家楼下的时候,副驾驶上的人正靠着车门沉沉睡去,暖黄的灯光从车顶洒下来,映出他眼下浓密纤长睫毛的阴影和微微红了的耳尖。
“江教授?”陆聿怀侧身轻轻拍了他一下,“聚个餐怎么喝成这样,被灌酒了?”
江之沅没睁眼,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平时清冷沉稳,时刻都肩背挺直,从没有过仪态不佳的时候,但这会儿整个人靠着座椅,衣领松了半寸,冷不丁的,就像雪地里落了一片红叶,让人移不开眼。
陆聿怀盯着看了会,又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这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他一点点带出来:“行了,江教授,快下车吧,再等一会儿你就有太多把柄在我手里了。”
江之沅整个人倚在他身上,体温带着微醺的热度,陆聿怀搀着他往楼上走,动作熟练地按了密码。
一进屋,世界都安静了,江之沅原本安静地靠着陆聿怀的肩,忽然抬头望他,眼里像有星火和水光浮动。
他的声音有些哑,低低地问:
“……你为什么会来?”
陆聿怀一愣:“你打的电话,说你喝醉了。”
江之沅似乎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轻轻笑了:“你以前……”
陆聿怀等了半天,江之沅也没说出下一句,他尾音还浮在半空。
“以前?江教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怎么才能知道?”陆聿怀看着江之沅醉醺醺的模样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以前,到底是什么纠葛呢?”
江之沅没说话,眼神迷离着,反倒一步步靠近他。
他个子本就和陆聿怀差不多高,这样站近了,两人呼吸几乎交缠。
陆聿怀没动,只是微微垂眸打量他,弯着的嘴角逐渐收平,眼睛里却逐渐染上了别的意味。
“你……”江之沅低声说,嗓音压得很低,带着酒意的坦白和情绪,“知不知道我……”
话没说完,他已经凑近了,像是要亲吻。
陆聿怀原本是准备后退的,但对方呼吸灼热,眼底却带着难以遮掩的压抑和渴望。
江之沅眼神漂亮,醉后更显得迷离,他不再是那个字句清冷的判官,而是像被压抑太久的恶鬼,眼睛里带着点癫狂的血色。
陆聿怀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好漂亮的人。
他没有躲开,反倒笑了一下,语气低低地:“……江大人,不管你想干什么,要不要选个清醒的时候?”
江之沅没答,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陆聿怀,那点克制就像初冬湖面薄冰裂开,一发不可收拾,指尖已经轻轻碰到了陆聿怀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