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澜不是胆子很大的花,他听着蟒藤的描述,心口仿佛被塞了几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胸前,呼吸都跟着缓下来。
血淋淋的,让他想到霍宴池一次又一次划过手腕时的模样,浴缸里的血水是不是和霍曜阳梦里一样,粘稠温热,还带着霍宴池的体温。
沈君澜像是快要窒息的鱼,他趴在霍宴池怀里,不住地干呕,难受到哭不出来,却好像是丢了半条命。
“小叶子,你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我喊周医生过来。”
“别,别喊。”
沈君澜双腿微微发软,他扶着霍宴池的胳膊,艰难地挪动到床上躺下。
天花板似乎在转着圈圈,耳朵里是嗡鸣声,时不时能听见霍宴池喊他。
沈君澜很努力地抬了抬手,勾着霍宴池的手指,攥的很紧很紧。
“霍宴池,我这里疼,好疼。”
沈君澜指尖指着的位置是他的心口,他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不能听到霍宴池流血,那感觉如同从他身上剜肉剔骨一般,疼到痉挛。
“小叶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霍宴池手足无措,他紧紧抓着小叶子的手掌,似是抓到了一块浮木,只能死死握着,要不然就得溺死在无边无际的海底。
“霍宴池,你抱抱我就好。”
沈君澜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抬手圈上霍宴池的腰肢,他耳朵贴在霍宴池的颈侧,听着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才慢慢平复下来。
有人说,跟什么主人久了,就会有什么样的毛病,他像是也得了疯病,一碰到和霍宴池相关的事情就要发疯。
他好像,完全不能接受霍宴池会离开。
死,这个字沉重到沈君澜只是想到,就要掉眼泪。
他要怎么办才好,怎么样才能把霍宴池留在世界上,百年,千年,万年。
确定沈君澜的手臂不再发抖,霍宴池才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低声道:“小叶子,要吃糖嘛。”
“你忘了,我什么都不能吃的。”
沈君澜仔细想了想,唯一能吃的,怕是面前哄他的霍宴池。
“小叶子,你等一下。”
霍宴池把一颗橘子糖在温水里化开,半跪在床前,示意小叶子拿他的小嫩芽喝。
“小叶子,好久没见你的小嫩芽了,伸出来我看看。”
小嫩芽也是蔫哒哒的,冒出来之后蹭了霍宴池的脸颊几下,才试探着探进水杯里,只用了两秒,杯子就见了底。
“小叶子,甜吗?”
沈君澜闷闷地应了一声,小嫩芽卷着霍宴池的手腕,硬是把人拉到床上,二话不说就圈上沈君澜的腰。
哼,霍宴池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都不知道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乖叶子,我不会有事了,那就是霍曜阳的梦,他那个人心多脏啊,梦见什么都不奇怪,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嗯。”
霍宴池不知道沈君澜心里想什么,还以为把人哄好了,飞快把床铺好,强硬地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小叶子,今晚上你一定能做个好梦。说不定,梦里也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沈君澜稍稍勾了勾唇,嗅着霍宴池的冷香,才慢慢闭上眼睛。
深夜,落地窗上覆盖上一层黑色,霍宴池抬眼望去,那团黑色又换了个形状,极其谄媚讨好。
霍宴池听不懂蟒藤的话,但是看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怕是来道歉的。
他轻轻托着小叶子的头放在枕头上,朝窗台上的蟒藤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