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从床头拿出遗嘱,他死后立刻生效,有律师在场,有法律效力。
钥匙他一直藏在身上,那个不起眼的玉石,就是打开金库大门的钥匙。
“小池,你还能再喊我一声爷爷吗?”
沈君澜替霍宴池拿过遗嘱和钥匙,身体精神受到的折磨,藏在血液里的创伤,压根不是这些东西能抚平的。
“霍衢,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了。”
从雨夜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会再和霍家人有任何瓜葛了。
死了更好,省的时不时烦他。
霍衢已经是大小便都控制不住的老头,他的手放在鼻子上的氧气管上,拔了他就解脱了。
啪的一下,霍宴池打掉霍衢的手,顺带替他按了铃。
“你想死等医生管家过来,咱们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你临死还要陷害我才满意。”
霍衢眼底的希冀彻底熄灭,有了这一次自杀,以后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清醒了好啊,能清清楚楚感知到自己的变化,屈辱恶心就对了,你应得的报应。我希望你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好过,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想解脱没门。”
霍衢这种人,就得让他在泥沼里挣扎,体面,他倒是想看看,霍衢还能怎么样保持体面。
管家急急忙忙冲进来,见霍衢不住地流泪,只能心疼地给霍衢递了几张纸,面对霍宴池他也是无能为力。
“老爷,你还好吗?”
“我错了,我这些年大错特错了。”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他都干了什么啊。
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霍衢望着霍宴池离开的背影,无助地哭出声来。
他想死都不行,手掌被医生绑在床上,彻底没了移动的机会。
霍宴池啊霍宴池,他对上霍宴池束手无策,他这些年错的离谱,错的离谱啊。
仔细想想,一点没有察觉还是不可能的。他想着一个灾星的死后有什么关系,霍家安稳长久就好。
到头来,一场空,他谋划的全部都成了空中楼阁,摸不着看不见。最后剩下什么呢,尊严,儿孙,钱财,都没了。
“管家,你看出来霍曜阳是这样的人了吗?”
在管家的沉默里,霍衢不免想起来一些往事。霍曜阳欺负栽赃霍宴池的动作他和管家看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包庇了霍曜阳。
“老爷,你想开些吧。”
想开些,再想的开都没办法接受霍曜阳要杀了他的事实,他宠爱了二十多年啊。
“您应该想到的,小少爷很多行为其实是您默许的。”
不过是一个人递刀子,另一个人动手罢了,都是刽子手,谁又比谁高贵呢。
谋杀霍宴池是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二十多年后,回旋镖扎到了自己才发觉疼。
晚了。
迟来的道歉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谋杀,只不过这次杀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