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死者伤面肌肉平整,创口边缘紧缩之象,略发白。”武师傅道。
薛灵玥悄声道:“把他吊起淹死,这得多大的力气?”
“不一定是吊,借助木轮挂上去也不是不可。”成珏语气好似再说一块腊肉。
武师傅大致验完尸身体表的创口,道:“看来若非昨日大雨,洛水暴涨,恐怕还没那么快将他冲到下游的永定河。”
说话间,武师傅带着林逸之绕回尸体身侧,开始查看皮肤表面。
泡得暄白膨大的皮肤在药物作用下,隐隐显出青紫的伤痕,状似指痕,多集中于双臂和腰腹两侧。
武师傅伸出手,五指张开略做比量:“其人掌宽约两寸有余,近三寸。”
他又命人将尸身轻轻翻动,露出后背几道暗红的血痕。
细长的条条血痕自肩颈而下,由内向外微微撇开,直到肋骨下方才消失。
“这是什么痕迹?”薛灵玥弯下腰,方玉节被打捞起时,衣物仍好好的穿在他身上,这只能是死前留下。
成珏依状双臂环抱,试了一下,顿时面露难色,迟疑到:“……是女子指甲留下的?”
林逸之点了点头:“像是。”
薛灵玥恍似听懂,脸上浮起窘色。
“这伤痕能瞧出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秦艽又捂紧了口鼻处的帕子。
武师傅叹了口气:“泡了两天,只能估算是死前一到两日内留下的。”
薛灵玥回忆着京兆送来的卷宗:“街坊们说方玉节并未娶亲,近日也一直闭门不出在家中准备应试,看来他还有个相好的?”
“京兆捕快查证的说不定有遗漏,我们还是亲自去他家走一趟罢。”秦艽后退半步,忽又蹙眉:“先前是哪个捕快接手的案子?”
“是沈凌沈大哥,我今早还在街上遇着他了。”薛灵玥注意力还在方玉节身上,随口答道。
秦艽顿时耷拉下脸,又是沈凌,这人不过无意在街上帮了薛灵玥一次,怎得阴魂不散?
他暗中查过,沈凌其父早年是京兆尹的司法参军,后因卷入案子引咎辞职,沈凌承袭父职,勉强在京兆尹混了个捕快的位子。
视线凝在薛灵玥白皙的侧脸,秦艽手指摩挲着袖口,暗道以后还是叫灵玥少与此人打交道的好。
另一侧,林逸之已经命人合敛尸身,方玉节死因明确,若无必要暂不开膛。
“你杵着干嘛呢?”林逸之从身后给了秦艽一拐子:“不是去查方玉节的住所?”
秦艽不耐得应了一声:“就去。”
“那你与灵玥去查他住宿,趁着天色尚好,我与成珏沿着水道去寻,虽下过一场暴雨,但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秦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林逸之纳闷地顿住脚步,余光撇到薛灵玥忙着换下罩衣,他又给了秦艽一下,面露揶揄:“那咱俩换换?”
“不了,多谢好意!”秦艽瞬间变脸,飞快地拍拍林逸之的肩膀,抬脚走向薛灵玥。
林逸之脸颊抽动:“这死小子,叫我声大哥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