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
马车从城门穿过,裴观便听见身后有人追着他们喊,裴观扭过头,看向雪中带着毡帽的男人。
他身穿一袭灰色圆领袍,在白雪之中显得些许黯淡,穆舒瑶问:“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此人并非旁人,而是一早便在京城招待过他们的宋佩环。
“怎么会是你。”
宋佩环双手拢在衣袖里,踩着雪坑走过来。
“是这样,张贵妃吩咐我来接你们。”
祈愿四人相互朝着彼此看去。
宋佩环直接说:“不过这次不住我的府上,也不住大理寺,住驿馆。”
“我早就命人安排好了。”
他们也没再与他客气,裴观紧接着问:“我们离京之后,宣德太子一案,可有什么反转?”
宋佩环笑了下,“诸位不是已经听说了么?”
“宣德太子是自杀而死。”
穆舒瑶反问他:“为何要自杀,可有证据?”
宋佩环说,“我先带你们去驿馆,咱们在路上说。”
“嗯。”
宋佩环咳了声,然后道:“你们方离京啊,当年宣德太子身边的那个护卫,便反了口供,他说他什么都知道,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若是如此,太傅,不就白死了?”
祈愿问了一嘴,“这不是冤案么?”
祈愿问出这问题时,薛从澜朝着她看了眼。
祈愿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冲动,宋佩环脸上的笑凝滞了下。
“冤案?”
在祈愿的提醒下,他意识到了,太傅白死了。
无论真相如何,太傅都白死了。
那时候,都说张贵妃与太傅有私情,但张贵妃对此从无解释,行刑之际亦是不曾有任何的举动。
没过一会儿,宋佩环脸上的表情如常,“且不说这是不是冤案,当年宣德太子设计在猎场自杀,并用被猛虎嘶咬来伪装自己死亡的真相。太傅,当时,确实是在案发现场,只不过,他不是计划杀死宣德太子的人,而是帮宣德太子完成计划的人。”
裴观问他:“可他为何要死呢?”
宋佩环笑了声:“自古以来,皆是兄弟相争,而宣德太子心知观贞太子的抱负,知晓他的才能,以死为他铺路。只是宣德太子从未知道,他这一举会让观贞太子和他母亲张贵妃多年不合。”
听到这个答案,祈愿等人皆是一愣。
彼此朝着对方对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真相。
穆舒瑶问宋佩环:“你们是如何确认,那护卫的供词是对的?”
宋佩环最初知道消息之时,也是这个反应,他解释说:“宣德太子的亲笔信不日便会公布,届时,诸位皆可去看。”
祈愿在一旁听着,一边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护卫证词,宣德太子亲笔信。”
“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只是需要时机暴露出来而已。”
“背后的布局者,也就是宣德太子,他到底在图些什么?”
“而太傅既然帮宣德太子完成了他的计划,那他知道真相,为何还要赴死?”
穆舒瑶不解,她朝着众人问去,却无人给出一个答案。
薛从澜手中握着的剑轻响了声,祈愿听见,朝着他看了过去,她眼睛晃了一下,只见少年转身,往前走。素衣大氅,随着他的脚步扫的细雪飞扬,寒风吹来,将他头顶束发的丝带吹得凌乱。
他们一道往前走,直到到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