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开学的前一天,沈熙知拆掉了手上的石膏。小花第二天上学时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久,很担心里面的骨头没长好,咔嚓又断了。
所以紧紧跟着他,还要抢他书包。
沈熙知护着书包,想不通这个傻小花又在犯什么倔,命令道:“以后不许来找我了。”
小花见他的手真的没事了,听话地点点头。
她再也没去过二年二班的教室,而沈熙知早和同桌画了三八线,即使是翻过新的一年,也再没说过话。
好不容易恢复双手使用权的小小少年卯着劲要大干一场,补齐他错过的那些比赛。
时光就在衣服越穿越薄,陈爱丽的肚子越来越大中滑走,夏天再次到来时,小花听闻一件令她十分震撼的事情——
留级!
而这个学期的期末考成绩将作为留级的审核标准!
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她一直稳居全班最后一名!
“为什么要留级?”小花实在毫无头绪,只能厚着脸皮在某天放学后追上她认知里、无所不能的沈熙知。
他们其实不常说话,但对于小花的提问,沈熙知丝毫不觉突兀,这是一种很难解释分析的感觉。
他停下脚步,看着小花,看她干净的白校服,白布鞋,好好扎在一起的头发,觉得她比在乡下时白了很多。
小花见他不说话,试图重复:“留级?”
她的眼睛期盼地,好奇地,眨巴眨巴变得更大了。
沈熙知想了想:“不知道。”
一直都考全年段第一的孩子,哪里会知道为什么要留级?
小花皱着眉头,小声问他:“如果留级了是不是很坏?”
“当然。”这个他是知道的,留级是非常不好的事。
沈熙知掀起眼皮,在大热天里吓她:“你会挨揍。”
不论当初许建国送小花上学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上了这个学,不论谁都不愿意家里出个被留级的孩子。
在厂里头都抬不起来。
小花的皮肉阵阵抽痛,后背湿了一片,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是不想学,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学,上课老师说的听不懂,回家也不敢问。
妈妈说打牌比学习重要。
就这样,翻过一天后,忧心忡忡的小花果真在放学后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在“敲诈事件”那晚对许家进行过一次家访后,对这个怪脾气的孩子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也是在这次事件里,看出了她与其他孩子不同的一些品格,所以对她苦口婆心:“接下来要好好抓紧,不懂就问,努努力,还来得及。”
于是小花问老师:“为什么要留级?”
“因为你跟不上进度,所以要重新读一次一年级。”
小花对于一年级这一年的感觉不太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班主任很满意这个效果,放小花走了。
小花一出来就瞧见了蓝色书包,她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熙知放学没见着小花,倒回来找她。为什么找她?他也说不清楚。
他问:“你要被留级了?”
小花摇摇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