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郁瑾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弟子。。。有些饿了。”
萧云澜袖袍一挥,三瓶装有辟谷丹的灵玉瓶浮于郁瑾面前:“拿去。”
郁瑾接过丹药,却在掌心摩挲许久,终是鼓起勇气道:“师尊。。。这辟谷丹,对弟子不太管用。”
“胡闹。”萧云澜面色一沉,“修行之人当清心寡欲。你这般修为,即便是灵食,也只会淤积体内杂质,阻碍你的修行。”
“可是。。。”郁瑾抬起小脸,眼中带着几分委屈,“善栖爷爷在时,常给我吃灵果灵植。他说。。。说这些反而能蕴养我的灵根,增强我的经脉,充盈丹田里的灵气,若只吃些素食,不会似寻常人那般留下杂质。”
萧云澜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凝神聚气,神识拂过郁瑾的身体内外之处。
郁瑾突然感到浑身不自在。善栖爷爷曾告诉她,探查别人内府是很容易被察觉的,更会结下仇怨。不过若是师徒关系,必要的探查倒是允许的。
这一探之下,发现她丹田内的木灵根粗壮如腕,根系茂密,色泽莹润如宝玉,不似低阶修士,而那经脉中流转的灵气已不似先前那般汹涌澎湃,反而呈现出一种澄澈纯净的状态,也比寻常木灵根修士还要精纯数倍。
灵根值圆满的极品木灵根在修真界本就罕见。如今她修炼《太乙青荒诀》,消耗本就其他修士更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梅枝在风中轻轻摇曳的沙沙声。
片刻后,萧云澜修长的手指轻叩腰间玉佩,一声悠扬的磬音在太虚峰上回荡。
云雾缭绕间,一位身着灰布长袍的管事踏着青石小径匆匆而来,在距离萧云澜十步之外恭敬站定,垂首静候。
“带她去翠微峰的百味堂。”萧云澜的声音清冷依旧。话音未落,他轻抬衣袖,飘落的梅花落在他的衣襟上,又补充道:“记得,只能食用灵果灵植制成的膳食。”
他转身向那梅树行去,却又停住脚步,叮嘱那管事:“往后,让百味堂每日送一份灵食来太虚峰。记得灵食需以温和灵材为主,不得掺杂浊气过重的荤腥。”
“是!师祖,卑职谨记。”管事恭敬道。
“谢过师尊。”郁瑾行礼。
日光中,那离去的女孩的背影拖出一道略微欢快的剪影。
她倔强地说过不学医,可眉宇间还有一份天真,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承袭了善栖老头的赤子之心。此刻得知能享用美食后,那张入昆仑以来总是愁云密布的小脸,略微有些快乐起来。
萧云澜负手立于梅树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凝视着那株重焕生机的万年梅树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他低声轻语,伸手轻抚那梅枝上新绽的嫩芽。
那芽尖上竟隐隐流转着与郁瑾如出一辙的木灵气息。
世人皆道《太乙青荒决》霸道在于掠夺天地生机,却不知其真谛远非如此浅薄。这功法暗合天道轮回之理:先夺造化,后返精华;取之于天地,还之于万物。如此循环往复,方有生生不息之势。
萧云澜抬眸望向天际的流云,嘴角微扬:“也唯有最纯净的天木灵根,方能承受这般剧烈的灵气轮回;也只有最赤诚的稚子之心,能感万物之悲喜,方能唤醒《太乙青荒决》最深层的真谛。”
“前人不过略知皮毛,只见其夺天地造化之功,便妄断此心法霸道凶险。”萧云澜摇头嗤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难怪最终都折在这心法上。”
“善栖啊善栖。。。”他低语道:“你倒是给我找了个。。。了不得的徒弟。”
此时,翠微峰百味堂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十岁的女童缓步而来,霜白发丝在晨间清风中轻扬,与稚嫩的面容形成鲜明反差。管事腰间太虚峰令牌泛着莹莹生辉,沿途修士纷纷驻足,在这外九峰的地界,太虚峰来人实属罕见。
“见过真人。”金丹真人威压之下,外门的小弟子们恭敬垂首,却忍不住偷眼打量那个雪发女童。
翠微峰的管事匆匆迎上前来,正要询问,金丹真人便抬手制止:“不必多礼。”
没有引荐,没有解释。但见金丹真人微微侧身,为女童让出半步,众人心头便已了然。近日听闻萧师祖收了个小徒弟。。。
“灵蜜蒸糕、玉露团子、清心莲羹。”真人依次介绍道。
清甜的香气里,郁瑾眼睛亮得惊人。当第一口灵蜜蒸糕在舌尖化开时,她幸福得连脚尖都悄悄踮起。趁着管事不注意,她飞快地将一块蜜糕藏进袖中,却不料糖霜在袖口留下淡淡的痕迹,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瓣。
管事余光瞥见这一幕,他故意侧过身去,装作没看见那孩子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却在转身时不着痕迹地拂袖,替她掩去了那点甜蜜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