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星期燕徊加急在周五写完了作业,因为约了周末到隔壁港市去找江潜。周五放学后例行要给教室做大扫除,燕徊这周刚好排到了值日生。上课的时候他小声跟骆愠讲了这件事,说要晚点回家,让玲姐不用给他留饭。
骆愠眉一扬:“面包?”
燕徊点点头,骆愠就不说话了。
但放学了也没见他走。
燕徊把教室里的椅子全都摞到课桌上,看见骆愠还坐在椅子上,问:“你怎么还不走?”
骆愠头也不抬:“卷子没做完。”
燕徊本来想说没做完你回家做啊,但是低头看着骆愠,突然萌生出一个神奇的想法——骆愠,该不会是想等他回家吧?
燕徊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说:“那要不你去小凉亭接着写呗。我做完值日去找你。”
骆愠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笔帽,起身下楼了。
燕徊拎着拖把去水房,水房里已经有人在,是乔巧在给塑料小桶接水。
他走过去,帮乔巧把接满水的小桶从水池里提了出来。
乔巧一见燕徊就很开心的样子:“今天你也值日呀?”
燕徊:“嗯。”
乔巧说:“一会儿我擦黑板和窗子,你扫地拖地板好吗?”
燕徊说:“可以。”
他洗好拖把,又单手帮乔巧拎起水桶。
谁知乔巧伸手握住了水桶的把手,对他说:“我自己来吧,我拎得动。”
燕徊没有坚持,放了手让乔巧自己拎着,两个人一起从水房出来往教室走去。
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把小桶放在脚边,伸手在校裤的口袋里摸了摸。
“对了,这个忘了还给你。”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小东西递给乔巧。
是上次网球赛的时候乔巧借给他绑头发的胡萝卜发圈。
乔巧的脸上略微浮现讶异,她伸出手,又说:“一个发圈而已,用不着还呀,不用了你就丢掉好啦。”
燕徊说:“要还的,还有谢谢你。”
乔巧把发圈握在手心里,小声说了句不客气。
走廊尽头迎面走来一个人影,一边高兴地说:“乔巧!我帮你洗好抹布了,一会儿你就擦桌……”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燕徊也在,就停住了。
燕徊看到于瀚手里拿着抹布,笑了一声说:“生委,今天好像不是你值日啊。”
于瀚顿了顿,说:“啊,我看这周排的值日生少,就想着留下帮忙。”
乔巧往旁边看了燕徊一眼,对于瀚说:“不用了,我擦黑板和窗子。”
于瀚还是坚持:“你是女孩,黑板窗子又高,爬上爬下不方便又危险,还是擦桌子吧。”
乔巧不服气地反驳:“女孩怎么了?黑板和窗子高,我站在椅子上不就够到了吗?”
于瀚脸色白了白,语气有点弱了下去:“不是,我是为你着想……我是生委,这种时候照顾一下女同学是应该的。”
乔巧往前走了两步:“生委,值日做卫生是咱班所有同学都要完成的工作吧,没有谁有例外吧?你为什么总想要我轻松呢?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也不指着不劳而获有别的人替我做。”
于瀚很少会听到乔巧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他印象里的乔巧是个温柔的女生,爱美又容易害羞,口袋里总是装着各种小零食。她骤然严肃起来,倒把于瀚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哟。我班里有这么优秀的小美女,我怎么以前不知道呢?”
循声看去,是秦若阳,后面还跟着一脸如丧考妣被她留下来背书的何令文。
几人此起彼伏地问候了声老师好。
乔巧平常很少在人前大声说话,此刻却有种人设倒塌的感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若阳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做得对。女生在一生之中会有很多瞬间听到很多声音,类似‘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之类,这些声音听上去无害,但是会像蜘蛛丝一样不知不觉地就缠住人,因此女性轻易下坠的惯性很大。老师希望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你还能像刚才一样。咱们有的事,靠自己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