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这一僵而凝固了。
秦九司锐利的发现了陈老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这镯子,果然大有来历!
“陈老?”秦九司的声音带着催促和探究。
他没有回答秦九司,而是迅速从自己衣襟内袋里,极其郑重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小盒。
小心翼翼地捏开沐若烟的下颌,将那枚通体浑圆、色泽温润如白玉的药丸放入她的口中。几乎是同时,沐若烟那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气息,迅速被强行吊住了一丝。
陈老稍稍松了口气,取出了细如牛毛的金针。目光凝重地落在沐若烟胸前膻中穴的位置。
这是固本培元、稳定心神的要穴。
然而,陈老的手悬在穴位上方,却迟迟无法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老的手依旧悬着,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床上的沐若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动,断断续续的声音飘了出来:
“膻。。。中下。。。三分。。。浅刺。。。留针。。。神道。。。旁开。。。一寸半。。。泻法。。。三息。。。”
这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陈老耳边!
他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不再犹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立刻屏息凝神,按照沐若烟的指点,精准无比地刺入。
针尖微颤,浅刺留针。
几针落下,如同精准地打开了某个淤塞的闸门。沐若烟紧蹙的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瞬,再次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金针在陈老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或捻或转,或提或插,动作沉稳迅捷,仿佛拥有了莫大的信心和指引。
细密的金针在沐若烟身上各处大穴落下,如同布下了一张无形的生命之网。
额头的汗水浸湿了鬓角。
当最后一根针缓缓捻出,陈老才长长地、极其疲惫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心力。
“如何?”秦九司立刻上前。
“暂时没事了。但她。。。元气有损,魂伤之下。。。眼下只能静养!绝不能再劳心劳力,更不能。。。再随便动用那种。。。玄异的力量!”他顿了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沉重。
秦九司的心沉了沉,目光落在沐若烟安静得近乎破碎的脸上,没有说话。
陈老正收拾着金针,上下扫了眼蹭到他身边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个。。。陈叔,”陆子昂搓着手,“我这刚被那恶心的虫子折腾过,您老圣手,顺道。。。也给我扎几针?我这魂儿也有点不稳。。。”
“她看过的,还用我看什么!饿几天,清清肠子,也清清脑子就行。”
陆子昂:“。。。。。。”得,又被嫌弃了。
陈老收拾好东西,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一小团,转向秦九司,低声道:“九司,她身边不能离人,我回去配药,明日再来。”说完,步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
陆子昂也识趣溜走。
奢华宽敞的卧室里,只剩下秦九司,和床上昏睡的沐若烟。
陈老的敬重和忌惮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光怪陆离的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掠过,消化。。。
昏暗的光线下,一股极其细微、精纯的紫色暖流,正源源不断地从玉镯中溢出,顺着两人之间无形的“线”,悄然滋养着他心口那沉寂的阴冷,也维系着床上女孩微弱的生机。
三年。。。如果找不到那个诅咒的破解之法,他和她,都将走向终点?
秦九司下意识地抬手,模糊地感知着一股沉寂的阴冷此刻盘踞在胸口深处。
这就是她说的“死气”?“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