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英把车停在机场地下车库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捏楚颂手腕的触感。
微凉的,带着点细汗,像颗没焐热的软糖。
他盯着方向盘上的纹路看了很久,捻了捻手指。
“哎,段总。”
车窗被轻轻敲响,金禹倚在车门边,穿着花衬衫,领口开得很低,手腕上挂着串银链,“恭候您老人家大驾多时了。”
段怀英推开车门:“刚回国就不安分。”穿这么骚包。
金禹:“那不然呢?还跟在m国似的陪你当苦行僧啊?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过得多舒坦。看你这脸臭的,知道的你是来接我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送我走的。”
他回国是有项目要谈,加上家里人也要挨个儿见见,估计得待个一年半载的。
金禹笑着勾住他的肩膀,被段怀英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洁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真的,你这回国这回速度比火箭还快,我还以为你要在m国守着你那空画室过一辈子。”
咖啡馆里飘着咖啡的醇香,段怀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前先用消毒湿巾擦了三遍桌面。
金禹看着他的动作,啧啧两声:“你洁癖还没好?在m国的时候医生怎么跟你说的?‘youolearntoacceptimperfes(你要学会接纳不完美)’。”
段怀英没接话,只是点了两杯黑咖啡,特意嘱咐服务生:“麻烦用新开封的杯子,谢谢。”
金禹:“行吧,洁癖晚期,没救了。”
金禹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不过说真的,你气色好多了啊,在m国那阵子,你跟个活死人似的,那眼底的青黑比熊猫儿还重,现在至少看着像个活人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是因为楚颂?”
段怀英搅动咖啡的手猛地顿住,黑咖啡在杯子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抬眼看向金禹,眼神里带着警告:“没那么夸张。”
“夸张!?”金禹挑眉,您是在国外太久了不知道什么叫夸张吧?
“嘿!是谁在m国大半夜打跨国电话问我‘他喜欢的糖停产了怎么办’?是谁对着一张破……一张都放黄了画稿看了好几宿?段老板,您那点心思瞒得过谁啊。”
段怀英的喉结滚动了下,没再反驳。
咖啡馆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他想起刚才楚颂坐在副驾上吃三明治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我们目前在合作项目。”
而且上午的时候他借机让楚颂把微信加回来了。
“合作项目?”
金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段大少爷什么时候纡尊降贵,跟个小画家合作项目?还是在你最不待见的文旅板块?”
他看就是司马昭之心罢了。
金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m国的心理医生怎么说的?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喏,现在铃在你面前了,打算怎么解?”
段怀英的指尖捏紧咖啡杯,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他想起m国的那四年,失眠成了常态,床头永远放着助眠药,却在看到楚颂发表的新画和文字时,能盯着屏幕看到天亮。
医生说他是心理应激障碍,根源是“未完成的告别”,可他知道,他只是太想那个人了。
“慢慢来吧。”他声音很轻,“他现在……还在生我的气。”
“能不生气吗?”金禹翻了个白眼,“当年你跟人说的什么话?啧,换作是我,早把你拉黑八百回了。”
那楚颂就拉黑了他一回,是不是还算仁慈?
金禹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不过说真的,我这两天看过楚颂这几年的情况。”
段怀英的眼神瞬间绷紧,看向金禹,握着咖啡杯的指节用力:“你查他?”